第141章

    对方思忖两息,转口道:“我记错了,东面,是东面。”

    谢阳曜笑了声,道:“一会西面,一会东面,依我看,你根本不知那一面有水。”目光陡然凌厉,伴随着热浪灼烧空气,赤日刀出鞘,架至沈泽兰脖颈上,“沈泽兰在哪?”

    对方诧异道:“我就是沈泽兰,你在说什么?”

    “最后问一遍,沈泽兰在哪?”

    “我就是……”

    赤日倒猛然斩下,沈泽兰表情凝固,豁然化作一具泛黑白骨。谢阳曜用力,那白骨的头颅随着身躯一并落地,砸散周围雾气,变作一片粉末。

    一侧,云兽失去白骨鬼气支撑,露出了真面目,竟是一纸糊的陪葬兽物,两颊皆打着胭脂,鲜艳的色彩,在雾气中也能看得清清楚楚。

    恐怕是之前那墓穴里的东西。

    谢阳曜烦躁地踢了一脚地面的粉末,走到丝线尽头,提起丝线,原来丝线并未到尽头,只是行至此地,被白骨使了阴术,遮掩了前方一段。

    他掐诀破开遮掩丝线的阴术,丝线重现于此,朝前绵延数里。?

    谢阳曜抬腿朝前奔去,他的速度很快,快到肉眼难以捕捉到他的身影。

    正在此时,四周起了冷风。

    这些冷风以极快的速度聚集在一起,形成一道强悍的妖风,携着滚滚白雾,朝谢阳曜扑来。

    谢阳曜嗅到了强烈的妖气,想来这道妖风已然生出灵智,食过修士血肉。

    他扬起赤日刀,将刀猛然钉于地面,锋利的刀尖入土三分,灼热的气浪从入土处蔓延开,将周遭泥土凝实成坚硬石块,抓住刀柄,牢牢稳住身形后,空着的一只手当即掐诀布阵。

    妖风太过猛烈,倘若被卷入其中,不必多想,便知其中下场——定然会尸骨无存。

    因此,他必须布下一个防御能力足够强悍的防御阵法,避免被卷入妖凤内。方才做完这一切,妖风便来到了眼前。

    “哐——”妖风直直撞到防御阵法。

    这道撞击力太大了,地面构成阵法的符纹泛起了一阵涟漪,随后,无色防御屏障出现两道裂纹。这两道裂纹如同横在镜面的裂痕,异常扎眼。

    谢阳曜拔/出赤日刀,一跃而起,一个竖劈,将妖风劈成两半。

    白雾翻滚,妖风呼吸间又合在一起,它开始猛烈撞击防御阵法。

    谢阳曜持着刀,冷静地看着妖风。

    防御阵法被撞破,妖风进入防御阵法的瞬间,谢阳曜一点地面,凌空而起。

    他自乾坤戒中夹出一道金灿灿的符箓,手腕一抖,将其插入防御阵法中心。

    妖风携带风元素,它有了灵智后,便能操控世间的风,世间的风对与它而言,既是生存资源,又是武器。然而万物相生相克,对于妖风来说,最克它的便是含有土元素的东西。

    但凡将土元素的东西按照一定方式,累积堆砌,便能困死妖风。

    ——妖风如若被困在狭窄厚实,含有土元素的地方,便获取不到风,只能在挣扎愤怒下,耗空全部赖以生存的风,颓然死去。

    谢阳曜出那一刀,便是为了引得妖风暴怒,进入防御阵法,而后借助符咒,将防御阵法转为蕴含土元素的八卦困风阵。

    妖风意识到谢阳曜的目的,卷着四周的雾气,打了个旋,急急要退,然而此刻已然迟了。

    “缚!”

    谢阳曜念咒,符箓激活,地面晃动,数道岩石构成的高墙拔地而起,硬生生将妖风困于阵中。

    妖风虽有了灵智,但一来无血脉传承,二来在这荒郊野岭,接触不到人,自然不会说人话。

    倘若会说人话,此情此景,它便要大骂,狡诈的修士!

    它急切地撞击岩石墙,此墙含有土元素,能够克制它。

    它方才撞上去,自身风力便被吸收了一部分。经此一遭,它也冷静了下来,开始寻找出路。

    困风阵上空看似无物,实则是最难突破的地方,它若想离开此阵,必须寻到生门。

    任何阵法都有生门,往常其他阵法,它转上一圈,便能寻到生门,然而此刻,这个困风阵,它无论如何也寻不到生门。

    它绕来绕来去,总能回到原处从,似乎陷入了鬼打门。

    它可是妖,怎得会怂于区区一个“鬼打门”中?!

    妖风心下一横,将自身分为无数道细弱的风,沿着每一条路拂去。

    谢阳曜焦心沈泽兰等人,自是不愿意待在此处,维持着困风阵,慢慢耗死妖风。

    他用神识瞧见这一幕,当即明白这是一击杀死妖风的最好机会。

    他脑海中划过《定山河》第五式,气沉丹田,目光如炬,双手缓缓握住赤日刀刀柄。

    宛如熔浆一般的赤红液体充盈锋利的刀锋。

    这仿佛是一道划破黑夜的黎明之光,在雾气里格外绚烂。

    谢阳曜手臂肌肉绷紧,他扬起赤日刀,朝着妖风本体,一刀劈下!

    磅礴的刀气带着恐怖的暴戾之气,轰然而下 。

    妖风躲闪不及,被刀气击中!击中的刹那间,妖风犹如风中残烛,挣扎两下,彻底消散。

    谢阳曜吐了口气,他掐诀收起困风阵。方才收起困风阵,一支穿云箭破雾而来,直射他的后脑勺。

    他已然有了被暗算的经验,自然不会再被暗算,头也不回,一个空翻,落到干枯树枝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