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章

    “你说。”

    此时此刻,倒是沉稳。

    沈泽兰像株菟丝花,柔软地攀住对方,道:“不许看我的记忆。”

    谢阳曜一愣,复而笑道:“好。”

    同意得过于干脆,反而叫沈泽兰不适,拧起眉头,追问为何不问缘由。谢阳曜道:“这必然有你的不得已,如此,我只管应下便是。至于我的记忆,并未什么可以隐瞒你,你尽管看罢。”

    此回答深得沈泽兰的心,他不再多问,低喘一声,抱紧对方,压制被人掌控,涌出的不安、恐惧,让自己与对方的身体,乃至神魂更为亲密。这却非贪恋这场人间兴事,他只是想要对方沾有更多自己的气息,如此,稍觉安心。

    可笑。

    他爱上一个人后,居然如此感性,仿佛换了一个人一般,倘若以前的自己站于现在的自己面前,可能都不识得自己。

    沈泽兰昏昏沉沉的想。

    他的神魂同他的身体均在顾忌腹中孩子,适当的亲密之下,舒展卷曲。

    房内喜烛通宵达旦地燃烧,蜡油落了光滑精美的烛台一身,新婚夫夫耳.鬓厮.磨,互诉衷肠,所学所知使得他们的所有东西纠.缠到一起,不分彼.此。

    沈泽兰累了,新.婚之夜便也结束了,他与谢阳曜成了真正意义上的道侣。

    薄薄的天光在他湿漉漉的发间流动,他令自己的肚子贴着对方的手。“谢阳曜,孩子我要,你我也要。”

    “好。”谢阳曜笑道,他一面应着,一面想要收回自己的神魂。两人的神魂现下还融在一起,不分你我。

    “不许。”刚才一动,对方就死死黏住他的神魂。

    谢阳曜耐心道:“你会不舒服。”

    沈泽兰将眼尾往下一撇,带着细微伤口的唇瓣吞出两个字,“夫君。”

    谢阳曜脑袋空白一瞬,没了法子,只得由他。沈泽兰本该因此感到高兴,可忆及种种烦心事,却又极难高兴起来,抚摸着对方身上的咬痕,温顺将脸埋在对方胸膛。

    安静的环境下,强健有力的心跳声,声声入耳,着实动听。

    “谢阳曜。”

    “嗯?”

    “少主。”

    “怎么了?”

    “只是想喊你。”

    第103章 尾音1

    沈泽兰应道,靠着道侣,沉沉睡去。

    谢阳曜没有半点睡意,拿过柔软手帕,掐着清洁术,细细清理怀中道侣。

    也是累着了,否则对方早些时候就会嫌弃不舒服了,不过这也是自己宠溺出来的,做起事来,也心甘情愿。

    事毕,谢阳曜起身,细雕玉件。

    按照习俗,新婚过后,新人将有一个月的婚假。

    这一个月的婚假,需要去走各种婚后礼仪,例如拜谒尊主、瞧亲、回门、庙见,像沈泽兰这般远婚的人,各种礼仪全拳不歇地走下来,则要九日,剩下的时间,方是两人自由安排的时间。

    说是两人自由安排的时间,实则是给新人加深感情,繁衍后代的时间。

    绝大部分修士都有师门,虽基本都是散养,但日常也需待在师门修炼,应付长辈抽查,执行一些师门任务等,婚假过了,便要回归常态,没有时间成天成天同道侣腻歪。

    如是沈泽兰也是如此。

    不过他师父并不严厉,加之看着谢阳曜的面,之前还放了一个月让沈泽兰去筹备自己的婚事。

    .

    庙见这一日不巧,正是个灰暗的雨天。

    沈泽兰站于谢家祖庙内,祭拜了谢家祖先,同谢父等人前往谢阳曜母亲的家族。

    谢阳曜的母亲姓云,云漾,出身天龙州数一数二的世家,她生前同谢家很多人不合,死时,不愿入了谢家祖坟,受不喜之人的祭拜,所以谢东池同云家人商量后,将她葬入云家祖坟,灵位也置于云家祠堂。

    谢家好些老古董不满这套做法,碍于谢东池,却也不敢说些什么,这么多年,憋着气儿,瞅着谢东池父子俩逢年过节就往云家跑,与云家人越发亲密。

    沈泽兰起先在浮云仙宗就见过不少云家人,此刻到云家也不觉生疏,云家主介绍谁,他便顺着喊谁,礼却是免了,问及原因,谢阳曜朝他露出一个尴尬的笑容,道是自己人现在都知晓他有孕。

    沈泽兰恼羞成怒,祭拜了谢阳曜的母亲,提着一柄素雅的青花鱼纹绸面竹骨伞,撑伞出门。

    谢阳曜追了上来。

    “泽兰,你听我说。”

    沈泽兰冷淡道:“不听。”

    “你不听我便走了。”

    “那你走。”

    谢阳曜抓住沈泽兰的伞,挤了进来,讨好道:“他们知晓你有孕一事,是我担心礼仪过多,伤了你的身体,故而道明了,你且放心,他们不会乱说,伤了你的颜面。”

    沈泽兰道:“你如何保证他们不会乱说?”

    谢阳曜去抓沈泽兰的手。

    沈泽兰垂眸撇他一眼,躲开了。对方又来抓他的手,这次没有躲开,被抓住了。眉头一紧,正要怼人,九州少主捏捏他的指尖,道:“有些水肿了,回去给你好好揉揉。”

    沈泽兰道:“光是如此?”

    谢阳曜压低声音,道:“你的气息消散不少,回去给我补补。”

    环顾四周,来往侍从侍女不少,沈泽兰面如火烧,踢他一脚,手中伞朝自己一挪。

    伞上雨水细如珠,纷纷砸于对方肩膀,衣服水火不侵,自是无碍,但毫无顾忌的雨水却糊了对方一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