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两个鲜红的指纹印在白纸黑字上,江楚阳没忍住扭头擦了擦眼泪。

    宋归澜取下无名指上的婚戒,轻轻放在茶几上,随即对邢穆远伸出手,笑道:“邢上将,后会有期。”

    邢穆远凝视着那只白皙细嫩的手,缓缓握上。

    签完离婚协议的宋归澜非常自觉,火速收拾好行李……其实也没什么要带的,有几件能换洗的衣服就行。

    提着小小的行李箱,婉拒了江楚阳的送行,他走到上将府大门口,对着邢老夫人深深鞠了一躬:“谢谢您这段时间的照拂,以后您要照顾好身体。”

    邢老夫人攥着鹅黄色的手帕,眼泪洇湿了一大片:“你才是,体质这么差,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

    “谢谢您,我要走了,后会有期。”

    邢老夫人眼睛一红,注视自己的限时儿媳妇走出大门,攥着手帕又哭了起来。

    担心邢老夫人身体,江楚阳只能安慰着她,目光不舍的望着那抹渐渐远去的背影。

    “唉……”邢老夫人长长叹了口气,哝着鼻音道,“小江,你小心点跟在念念后面,送他一段路,要看着他安全上车。”

    “是,老夫人!”江楚阳拔腿便追了出去。

    邢老夫人攥着泪湿的手帕,伤心欲绝的转身。

    半个小时后,江楚阳气喘吁吁回到上将府。

    邢穆远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手里攥着两枚戒指。

    享有“纯洁之爱”名的蓝晶戒指,泛着润泽的光芒,里面像是封存了一方清湖,闪耀着清澈的波光。

    一枚是水蓝色。

    一枚是墨蓝色。

    合起掌心,正要将两枚婚戒捏碎,江楚阳跟条死狗一样扑过来,瘫倒在他脚边道:“上将!我、我实在追……追不上夫人,哦不,秦……秦悦……他……跑得实在……”

    “会说话吗?”邢穆远冷冷睨着他。

    “等我……歇会儿……”江楚阳满头热汗,身上的军装都湿透了,趴在冰凉的地板上瘫了半晌,这才支撑着身子站起来。

    “上将,夫人离开后,老夫人让我跟在后面,看着他安全上车……抱歉是秦悦,我跟了一段距离,他可能发现了我,开始各种拐弯冲刺,想甩开我,我追着他又是翻墙又是穿越绿化带……实在没追上,人不见了!”

    邢穆远缓缓松开手,将掌心的两枚婚戒放在茶几上,随即打开通讯表,进入定位系统。

    虚屏上,一个红点正在不停活动。

    江楚阳凑到他旁边看了眼,顿时佩服的竖起拇指。

    真不愧是上将,够老谋深算的。

    他疑惑道:“跑得这么快?应该坐上悬浮车了吧。”

    邢穆远淡淡收起虚屏。

    他当然不会毫无顾虑的放人离开,对方可不是什么简单的角色,身上还有很多谜团需要解开。

    上将府覆盖的网络能捕捉ip,只要在这片网域内活动过,他就有定位通讯表位置的权限。

    “下午两点贺殊上军事法庭,准备一下通知夏烈一起过去。”

    “是,上将!”江楚阳将茶几上的戒指和三份离婚协议收起来,“那上将,什么时候去向陛下坦白您和离的事?”

    邢穆远顿了顿:“忙完就去。”

    ……

    失去了乖乖儿媳妇,邢老夫人整日郁郁寡欢,食不下咽。

    而睡懒觉起来的雪白,伏低身子往客厅里瞅了眼,没看到宋归澜的身影,以为他还没起床,便伸长躯干,凑到三楼卧室的窗口用脑袋轻敲。

    ……还是没动静。

    佣人拎着几只红毛鹅过来,轻轻放在它尾巴旁边。

    感知到食物的气息,雪白愉悦的趴在地上开始慢吞吞享用,时而一口一只,时而故意放走它们,然后兴奋的追着满府跑。

    一直玩到傍晚,还没看到宋归澜出来跑步的雪白终于意识到不对劲。

    它再次凑到三楼窗口,这次比较用力的撞了撞。

    依旧没动静。

    ……

    正在一楼客厅,坐在餐桌前用晚饭的邢老夫人,忽然感觉天崩地裂,整栋楼都在震颤。

    “地……地震了?”

    “老夫人老夫人!您快出去看看吧!不得了了!”佣人着急忙慌的跑进来通知。

    邢老夫人放下筷子,跟着她跑出去一看,顿时吓得快要心脏骤停。

    只见巨大的蟒蛇从外面顶破了窗户,将头伸进三楼的房间,坚硬的蛇躯扫落了一堆碎玻璃块,而窄小的房间容不下它的进入,隐隐有要扭曲崩塌的架势。

    “我的好乖乖!”邢老夫人忙不迭跑过去抱住雪白的身躯,企图阻止它的破坏行为。

    邢穆远和江楚阳刚从军部回来,就看到眼前这一幕。

    “上将……这?”江楚阳震惊了,雪白一直挺乖挺温顺,怎么今天突然举止反常,开始拆家了?

    邢老夫人在那边打又打不得,劝又劝不住,这到底可怎么办?

    邢穆远坐在轮椅上,抬头扫了眼被破窗而入的房间:“那是秦悦的卧室?”

    江楚阳定睛一看:“是!”

    想从外面制止看来不太行,邢穆远轮椅一动上了三楼。

    他打开这间自己极少进入的卧室,看到里面被翻得一片狼藉。

    巨大的蛇头在里面拱来拱去,掀翻了床、掀倒了衣柜,连浴室的门都撞破了,依旧在焦灼的不停寻找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