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一高一矮两个少年在夜风的迎送中离开了港口。

    与此同时,阿特密斯号指挥室。

    霍兰希仰卧在医疗椅上,摊着胳膊让机械手臂帮他处理伤口。

    “上将,咱们这次的述职报告,不太好写啊,”副官伊洛尔候在一旁,说的有些为难,“这次属于擅自行动,国会已经出现不满的声音了。”

    这次围剿行动,除了是霍兰希的指挥官身份被停职后的擅自行动外,最难堪的一点就是,缴获的叛军头子一个不落的去见了上帝。

    “独立军团的援兵这么及时,我很难不怀疑身边有内鬼,”霍兰希闭着眼睛,眉头微微皱在一起,“不惜动用一个舰队来杀人灭口,看来这个内鬼,地位还不低。”

    方才那场“截囚大战”发展到最后,竟然是独立军团的战舰朝着阿特密斯号囚室一颗炮弹把合作对象轰了个干净,窝里斗的人措手不及。

    星历382年,也就是66年前,独立政府领导的反叛军团发动战争,历经五十多年才得以平息,现如今不过才十几年过去,独立军团再度卷土重来,频繁骚扰首都星降下空袭。

    然而用于驱动星际飞行器的新型能源“白砜”只有在首都星才有,按理说穷途末路的独立军团已经弹尽粮绝,如今死灰复燃,除非他们在别的星球发现了“白砜”能源的存在,或是更好的替代品,那么就只有一种原因。

    把控在帝国手中的能源外泄。

    霍兰希此次带队钓鱼,就是想要顺藤摸瓜抓出交易场背后的鬼,只可惜最后被一颗炮弹化为了宇宙尘烟。

    线索又断了。

    伊洛尔叹了口气,委婉地表示:“您是时候该休息了,这种事应该是国会去操心,苏伯管家不敢再催您,已经快把我的耳朵念叨出茧子了。”

    爱岗敬业的副官先生觉得,他的上司实在是太勤劳了,如果上将大人能放个婚假,整个指挥中心都能跟着沾光。

    他在霍兰希面前调出一份电子请柬:“上将,这是莱蒙家族的使臣送来的会面请柬,希望您这个周末可以赏光,元首的意思是,好歹莱蒙家掌握着帝国一半军事制造业的命脉,您多少给个面子。”

    他言下之意,如果他们军部还想要以最优惠的价格使用最顶级的武器装备,那么帝国与莱蒙家族的联姻就是非常有必要的。

    “先放着。”霍兰希随口道。

    医疗手臂已经治疗结束,他坐起身放下卷在大臂处的袖子,突然想起什么,漫不经心的问:“你说,omega保护协会是不是个好去处?”

    副官伊洛尔正在一旁整理霍兰希一会儿要穿的军服,原来的那件已经破掉了,突然听到这句话,伊洛尔手中的金色徽章差点兴奋地掉在地上。

    难道上将大人终于开窍了!?终于要松口答应婚约,准备婚前去omega协会培养一下优秀丈夫的业务能力?

    伊洛尔立马答道:“辛西娅上尉带领的omega保护协会,拥有最优秀的婚前教育师,正好她上次询问我是否为您安排一期培训试听课。”

    伊洛尔压下心底的欣慰,熟练地把徽章佩戴在军服前襟,递向霍兰希,语气难掩愉悦:“太好了,上将您终于开窍了,苏伯先生一定会很感动的!”

    “少多嘴。”霍兰希语气冷淡,接过外套穿上,“那个没有身份的omega,送去那里他会好过一点。”

    在帝国,数量稀少的omega会像大熊猫一样受到保护,即使是没有身份的omega,也依然可以得到保护协会的庇护。

    一听这个,伊洛尔直接笑出了声:“这个上将您就别操心了,人家有去处,已经跟那个beta男孩走了,您还是先操心操心自己,莱蒙公爵很看重这门婚事,据说已经准备重新修缮教堂用来办婚礼了。”

    霍兰希皱眉:“走了?”

    伊洛尔点头:“您让他们走的啊!”

    但这是重点吗上将大人!副官内心疯狂咆哮。

    霍兰希皱着眉陷入回忆,似乎在问,我什么时候说过这句话?

    伊洛尔贴心的解释道:“就在您炮轰敌军战舰,对方全军覆没的时候,我问过您这些什么都不知道的服务生该怎么处置,您说随他们去。”

    指挥室突然陷入寂静,霍兰希的脸色越来越沉,伊洛尔也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连认罪都不知道从何认起。

    霍兰希没再对这个话题继续下去,只是看起来比平时的气压更低了些,他周身的低气压一直持续到踏入宫殿向元首述职,并挨了一顿批之后回到办公室,又看到桌子上摞成山的鸡毛蒜皮的案件报告时,都没有结束。

    身为堂堂帝国上将军衔,尊贵的皇室之子,罕见的s级alpha,霍兰希享有德塔指挥部的指挥长最高职位,但那已经是一周之前的事情了。

    就在霍兰希拒绝与莱蒙家族的联姻后,国会议长以他可能有严重的躁狂倾向为由向元首提出弹劾,洋洋洒洒写下千字弹劾书,称将指挥长的工作交给一个精神值不稳定的人,无异于把一张纸悬在点燃的蜡烛上。

    在霍兰希完成婚约之前,都不建议军部让他官复原职。

    如今,指挥长的办公桌上每天都只堆着些鸡飞狗跳的案件,上周索菲雅小姐的猫丢了,两天前莱西斯中校家的人工智能被偷了……

    霍兰希站在窗边望着黑亮的夜色,将摆在桌上的那份纸质请柬丢进了垃圾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