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阿辰,”魏墨安忽然面色沉了沉,抓住了梁雅辰的手,“你还伺候过什么人?”

    梁雅辰一怔,随即神情一凛,“草民从未伺候过任何人!王爷若不信,一会儿可以好好检查!”

    因他这句话,魏墨安一时间也愣住了。

    随后,他竟“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那笑容如同久冻的冰雪瞬间消融了一般,令人倍感暖意。

    “阿辰,你把本王当成什么人了?本王刚才过来,只是为了看看你安置好了没有。想不到你却,”说到这里,魏墨安又是唇角一勾,玩味地一笑,“这般主动。”

    “……!”梁雅辰这才知道自己会错了意,脸瞬间红到了耳根,像被烫到了似的赶紧松开了握着魏墨安衣带的手。

    魏墨安笑道:“阿辰,你真可爱。”

    “……”此刻的梁雅辰却根本没有和魏墨安调情的心情。

    他思考着,千万不能让魏墨安误会自己是蓉官那种人尽可夫的人,否则他只怕会很快对自己丧失兴趣。

    “殿下,我并不是主动,”梁雅辰垂下头黯然说道,“是我知道以自己的身份,无法反抗您的任何命令。既然同意来此,我便已经做好了一切觉悟。”

    这话是他故意说给魏墨安听的,但同样也是他的心声。

    这几年梁雅辰除了咳嗽外也经常胸口疼头疼,身体哪儿哪儿都不舒服。此刻他那颗脆弱的心脏似乎又疼痛了起来。

    “你放心。”魏墨安忽然把声音放得轻柔无比,“本王说过只是请你来府上唱戏,不会让你干别的。以后本王会尽量每天傍晚到你房中听上一曲,除此之外没有过多的空闲陪你。本王会尊重你的。”

    梁雅辰有些惊诧地抬眸看向魏墨安。

    他……竟是个这样的正人君子?

    本以为魏国人都不是好东西,但他和他那残暴至极的父兄,似乎还是有所不同的。

    又或许,这只是他的伪饰?

    “多谢殿下/体谅。抱歉,耽误了您很多时间,这个房间一切都好,殿下便请早些回去休息吧。”

    “可是,”刚才神情认真的魏墨安却又露出玩味的笑容,低头看了一眼自己已被解开的腰带,“宽衣都宽到一半了,再穿戴整齐岂不麻烦?不如本王今晚便歇在这里。”

    “……”梁雅辰在心中怒道:你刚才那番话都是白说了不成!你到底想干什么啊!

    魏墨安又笑着补充道:“放心,只是字面意义上的一起睡觉,本王不会碰你。”

    “……是。”

    是是是,都是您说了算。

    梁雅辰无可奈何,在替魏墨安脱下外袍后,便和他一起合着中衣躺在床上。

    他本就有时会失眠,此刻感受着身边人的体温和呼吸,更是局促不已,一点睡意都没有。

    翻过来翻过去,都觉得十分别扭,还时不时会咳嗽几声。

    半夜时分,魏墨安忽然出声:“每天都这样?咳得连觉都睡不着?”

    梁雅辰没想到他也还醒着,被小小吓了一跳,“抱歉,是我吵到殿下您了……要不您还是回去睡吧。”

    事实上为了不吵醒魏墨安,梁雅辰一直努力控制着咳嗽的频率和音量,只偶尔轻轻咳几声。

    “阿辰,”魏墨安的语气严肃了几分,“你不要答非所问。”

    “……倒也不是因为咳嗽才睡不着觉,是我本就有失眠的毛病。若是能睡着时,通常是不会咳醒的。”

    “那明日本王就帮你寻太医过来看病。”

    “谢谢殿下。”

    梁雅辰本来以为,魏墨安是打算遣个下人去帮他请太医。

    谁知第二天傍晚,魏墨安一忙完政务就亲自过去了。

    秋冬季节天色黑得较早,此刻一轮圆月已高悬于空中。

    一个白衣男子坐在小院的石凳上抬头凝望着圆月,银色的月光洒在他俊美却没有任何表情的脸庞上,更添了几分清冷气息。

    “清池。”魏墨安在他身后出声,“是不是又在想你娘?”

    “你来了。”纪清池回头看向魏墨安,神情倒是柔和了几分,“这个时间过来,是有事?”

    “确有一件事想拜托你。”

    纪清池淡淡笑了笑,“我们之间还说什么拜托不拜托的,你说吧。”

    “我昨日接了个戏子到府上,他身体很差,我想请你过去帮他看看。”

    “接了戏子到府上??”纪清池刚才脸上的那丝浅笑,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默了片刻,才道:“我堂堂太医,你叫我给一个戏子看病?”

    “……所以我才说是要拜托你。清池,我以为你不会是这种踩高捧低的人。”

    纪清池露出嘲讽的冷笑,“我不给你的宝贝戏子看病就是我踩高捧低吗?那如今你大权在握,我不该把你捧在手心?我纪清池从不轻视任何人,但也从不怕得罪任何人。你知道的,我从来只给想看的人看病。”

    魏墨安苦笑了一下。他又何尝不知道纪清池从来都是这个脾气。

    身为如今太医院年纪最轻却医术最高超的太医,除了魏文帝的命令他无法拒绝外,其他拜托他看病的大臣及其家眷,他经常拒绝。

    他的脾气原本实在不适合在朝为官,只是他父亲便是太医,他从小在父亲熏陶下对医药之事耳闻目濡,从几岁开始就在医术方面表现出过人的天赋。除了子承父业,他大概也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