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虽然此时依然身处王国的腹地,十分的安全。但依旧不该掉以轻心,这是图特摩斯的第一次出征,全军上下所有的将士都在看着他。这样的时候,他更不应该做出如此草率的行为。

    阿赫摩斯将军的话说的在情在理,完全是在为图特摩斯设身处地的着想。我听在耳中也有些羞愧,方才的行为确实是过于鲁莽,为了贪图一时的痛快而将图特摩斯的安危置于不顾。

    更甚者,我比图特摩斯虚长了几岁,心智本该比他更为成熟,却轻易接受了他所说的托辞。

    又或者说,我不过是仗着自己对于这段历史的熟知,知道图特摩斯的寿数远不止如此,因此才会这样毫无顾虑地与他一起离开了军营,离开了军队的庇护。

    我想了想,似乎这一次地行动,我该负的责任要大于图特摩斯。

    我又歪头看了看图特摩斯,他正目视着前方沉默着。既不对阿赫摩斯将军的话表示认同,也不出言反驳,场面一时间陷入了尴尬,而这样尴尬的气氛一直持续到图特摩斯回到了帐篷里。

    “陛下,您的安全比微臣全家的身家性命都更重要,还望您更加珍惜自己的身体。”

    阿赫摩斯将军似乎完全没有体会到当前有些凝重的气氛,直到图特摩斯已经站在了帐篷前,依旧苦口婆心地劝着他。

    我看到图特摩斯深吸了一口,没有转过身,而是面对着帐篷里面,语气有些生硬地说道:“我知道,谢谢你的提醒阿赫摩斯将军。天色不早了,你也早点休息吧。”

    说罢不待人做出反应,他已经自己撩帘走进了帐篷里。

    我跟了进去,看到他面色不善地坐在床上,怒视着一处空地,似乎是在与空气赌气。我心底大概能能到图特摩斯生气的原因,而很快他的话语也印证了我的猜想。

    “朱里!他怎么能这样,当着那么多士兵的面数落我!”图特摩斯兀自不忿地说道。

    “那阿赫摩斯将军说的错了吗?”我反问他。

    图特摩斯一愣,随后十分不情愿地回应道:“他说的没错,但是他不该当着那么多平民的面说。以后那些士兵会怎么看我?会认为我只是个行事冲动的顽童的!”

    说罢,他想了想又补充道:“要是他私下里提醒我,我,我也不是不能接受他的批评的!”

    “这次也怪我,事情都是因我而起,我年纪也比你大,本应该考虑的比你更加周全才是。”

    我也自我检讨起来,阿赫摩斯将军刚刚说的话让我如今想起来还止不住的后怕。

    此时尼罗河两岸潜在的危险可不仅仅是潜入埃及内部的刺客,野外出没的野兽才是当时的人类最大的威胁。狮子、豹子、鳄鱼、河马,还有让我被困在这个梦境中的罪魁祸首眼镜蛇。

    这些活跃在埃及境内的野兽们,一年里不知要带走多少无辜的生命。第一个统一埃及的国王美尼斯,即便立下了不世的功绩,不一样在狩猎时命丧于河马之口。

    我们两刚刚那副全无防备的样子,深夜里在野外逗留,怎么想都是十分对自己不负责任的行为。

    大概是见我面色有些难看,图特摩斯过来拉起了我的手安慰道:“这不是你的问题,朱里,是我先提议出去走走的。”他竟然主动将责任揽了过去。

    图特摩斯开始反思自己的问题:“就像阿赫摩斯将军说的,我是一军统帅,是一国之君,我的命不知是我自己的,我以后不该再这样莽撞了。”

    从他的话语里,我听得出来。图特摩斯将阿赫摩斯将军的话都听了进去,也认真地进行了反思。

    看着图特摩斯有些后悔的神情,我拍了拍他:“好了好了,深更半夜的我们两也别在这做自我检讨了,明天你还得早起呢,快睡吧。”

    此时其实不过才刚过晚上11点,按照现代人的作息,正是夜生活刚刚开始的时候。但对于习惯了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的古代人而言,却已经是深夜了。图特摩斯想起明天的行程,虽然还没有什么睡意,但还是听话地躺回了床上。

    “朱里,我刚刚那样对阿赫摩斯将军是不是不太好……”黑暗之中,我的身边传来图特摩斯的话语。

    “是呀,他是真心为你着想才向你提的这些。也许他说话是没太注意场合,可他的出发点是好的。每一个愿意冒着被你记恨的风险向你提出忠言的臣子,你都该好好珍惜才是。”我打了个哈欠,回答道。

    此时的我困意上涌,只能强打起精神回答图特摩斯的问题。

    “那我明天该怎么面对他?”沉默了一会,图特摩斯又问道。

    “找个机会,向他道个歉吧。这没什么的,想要赢的别人发自内心的尊重,不是靠地位、权利和财富,而是靠你的才能与品德……”我胡乱应着他的话,再也忍不住睡了过去。

    第35章 军营中的较量·一

    第二天天才蒙蒙亮,国王起居地帐篷被放置在了一辆由8匹骏马拉动的大车之上,随着大军一路摇摇晃晃地启了程。

    虽然大军开拔前,我因为图特摩斯起床的响动而被惊醒了片刻。但这样的环境实在是太过好眠,不消太久,我便又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当我再次醒来时,外头的日光已经大盛。帐篷里空无一人,唯有前面的桌上摆着些食物。

    帐篷两侧的窗帘被人卷了起来,露出了两块不大的窗口,就好像是一副镶嵌在墙上的风景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