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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栖迟竟然端起了那杯添了木菱花的茶,抬手便饮下了一大口。 周遭顿时一静,偌大的园子内一霎时鸦雀无声。 温采在一旁瞧见,吓得险些跪倒在旁,连忙上前扶住了她的身子,急切地唤了声:“殿下!” 她眼睁睁看着宋栖迟连那细碎的花瓣都跟着咽了下去,急的眼泪都快出来了。 上次殿下不过是误食了一点儿掺了木菱花的点心,便高热数日不止,整整病了半个月,更别提方才,她一口饮下了那么多…… 裴溪故跪在地上,一时也愣住了,方才听宋夕韵和嫣香之言,她该是最碰不得木菱花的才对,为何却又,却又这般…… 他怔怔地望着宋栖迟的侧脸,心乱如麻,不知所措。 宋栖迟却好似没事人一般,轻描淡写地搁下茶盏,淡淡瞥了嫣香一眼,道:“数月之前,我便可和常人一样服食木菱花了,夕韵她不知道也就罢了,你是我身边伺候的人,竟连这个都不知,当真是对主子的事极不上心。” 嫣香一双眼睛瞪的老大,满脸的不可置信,颤声道:“殿下,奴婢……奴婢……” “怎么,又想狡辩不成?” 宋栖迟出声打断了她,又看了一眼周围那些看热闹的贵女们,淡淡道:“今日这么多人在这儿,你虽是奴婢,但我也得给你留几分颜面。待回了清宁宫,你自个儿到温采那儿去领罚吧。” 她撑着石桌起身,转头朝仍愣在那儿的宋夕韵笑了下,“我还有些要紧事,就不在这里陪妹妹赏花了。” 见她起身要走,温采连忙上前搀住她的手臂,扶着她出了御花园。 裴溪故快步上前,在轿撵旁跪趴下来。宋栖迟踩上他的背,脚腕明显地晃了下,若非有温采搀着,恐怕早就摔了下来。 裴溪故明显感觉到她的身体虚浮无力,他担忧地朝轿撵中望去,可宋栖迟已经迅速放下了车帘,轻柔的声音中难掩颤抖:“快些回宫。” 他只好噤声起身,跟在轿撵后头回了清宁宫。 轿撵一停,温采立刻遣散了周围随行的宫婢太监,亲自扶着宋栖迟进了寝殿,又将大大小小的门窗全部关紧。 宋栖迟一踏进殿门,便再也无力支撑,踉跄着寻到床榻,靠着玉枕软软地倒了下来。 自她饮下那口茶起,便觉十分不适,若非强撑着几分气力,只怕她连御花园都出不了。 “殿下!” 温采心疼的要命,连忙将她整个人扶到床上,又去内室里打了盆冷水,拿湿帕子替她擦着脸上的汗。 宋栖迟浑身一点力气都没有,脸色苍白的厉害,额头上不断有汗渗出,再明艳的妆容也掩盖不住她此刻的虚弱。 温采越看越心疼,终于忍不住说了句:“殿下何苦这样?” 宋栖迟把脸靠在玉枕上,细眉紧皱,闭着眼道:“去茶房的就只有他和嫣香两个人,一时自是难证他的清白,还不如我直接饮了那茶,便可平息此事。且今日那么多京中贵女在那儿,若不早些将此事了结,还不知要有什么话传到宫外头去呢。” 温采一早便明白她是为了裴溪故才这样做的,但仍是忍不住红了眼眶道:“奴婢知道殿下心疼那寝奴,可再心疼他,也没有殿下的身子要紧啊。” 宋栖迟抿了抿有些发干的唇,轻轻叹道:“我只是不想让他再受不该受的罚了。” 她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惊觉那肌肤竟然烫的如此厉害,连意识似乎都随着温度的上升而变得模糊起来。 心中忽然涌起一种强烈的不详之感,宋栖迟慌忙睁开眼,费力地伸手指向不远处的梳妆台,“快,把铜镜拿过来。” 温采应了声,快步将那面铜镜捧了过来递给宋栖迟。她颤抖着手接过,仔仔细细地端详着镜中自己的脸,心头蓦地一跳—— 果然又起了疹子。 她心里本还存着几分侥幸,想着也许这次便不会再起疹子,可现下她的右脸已经泛起了一片细密的红点。 温采也看见了她脸上的疹子,又惊又怕,连忙道:“奴婢这就去请太医!” 宋栖迟拼着最后一丝力气拉住了她,“别请太医。” “可是……” “上次我起疹子时用的药还搁在内室的匣子里头,你去找出来,煎好了我服下就是。” 宋栖迟虽然意识已经有些模糊,但语气却出奇的镇静,“此事千万不可声张,不得让任何人知道我起疹子的事。若是父皇问起,只说我近日有些疲累,歇息几日便好。” 到底是伺候她多年的人,温采一下便明白了她心中所想,虽担忧她的身体,却也只能低头应下:“奴婢知道了,奴婢这就去拿药。” 若是旁人起疹子也就罢了,可殿下不同。 殿下是清宁长公主,乃大夏安宁的象征,为此,她必须活的完美无瑕,更不能有病有灾。 在百姓心中,她若病了,便是大夏社稷倾颓之兆;她若有灾,黎明百姓更是会有大难临头。 上次殿下起了疹子,替她诊脉的太医出宫后不小心将此事说漏了嘴,惹得街头巷尾议论纷纷,整个华京人心惶惶,好像她病了,大夏第二天便要灭亡了似的。 因此,殿下病了的事,越少人知道越好,不然难保不会像上次一样,闹的满城风雨。 温采叹了口气,转身朝内室走去,还没走出几步,就听宋栖迟又唤住了她。 “那个嫣香……记得留神着些,别叫她再和夕韵勾结在一块儿了。” * 裴溪故站在院中,望着那道紧闭的殿门,眉心紧拧。 看温采方才的样子,定是出了什么事了。 他站在石阶下静静地等着,直等了整整一个时辰,才见温采从寝殿里出来。 裴溪故连忙迎上前去,拦住她问:“殿下……可还好吗?” 温采瞧了一眼四周,见院内无人,才轻轻叹了一声道:“怕是不大好。” 裴溪故眼皮猛地一跳,眼底的担忧愈发深重,默了好半晌,才挣扎着将心里的疑虑问出了口。 “温姑娘,殿下碰不得木菱花一事……可是真的?” “自然是真的。”温采也没想瞒着他,转头望了一眼殿门,叹了口气道,“回来的路上殿下便不大舒服,现下正在里头躺着。” 裴溪故怔了一瞬,手慢慢攥成拳,脑中不断回荡着温采方才的话。 殿下当真是碰不得木菱花的。 可她偏偏不顾自己的身子,硬是将那添了木菱花的茶喝了下去…… 他不是傻子,自然明白宋栖迟此举,不过是为了让他免受责罚。 裴溪故喉间微哽,抬眸望着那道紧紧关着的殿门,话中难得带了几分恳求的语气,对温采道:“我想进去看看殿下。” 温采连忙摇了摇头,“殿下如今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