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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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棋自己也看得出来。 但他不理解。 尽管其他人再怎么误解他和寅迟的关系,尽管他们从来没有避嫌或澄清,但他们心里清楚,他们并不是旁人眼里那么亲密的关系。 他们认识了才不到一个月。 他连寅迟家在哪里都还不知道。 覃元彦冲他发疯,拿以前的事来证明他的晦气,他不觉得有多气愤,只觉得聒噪。 他也想过直接动手让覃元彦闭嘴,但地府有规定,鬼差不能对普通人动手,如果这里坐着的全是普通人,动手了也就动手了,记忆清除了谁也不知道。 麻烦的是现在有杨学曾和方文瑞这两个奇葩。 只是他还在权衡的时候,寅迟却动手了。 他好似完全不在乎可能会引起的恐慌,当着众人的面,把覃元彦挖了两个窟窿,甚至方棋觉得,他原本想挖断的不是寄生在覃元彦身上的手,而是他的整条胳膊。 ……他这么生气干什么? 这明明是跟他毫不相干的事。 从他们认识那天起,寅迟对他的态度就一直很奇怪。 莫名其妙地信他,莫名其妙的懂他。 每次他想做什么,寅迟总是很快就领会到他的意图,他以前只当是寅迟这个人心思玲珑能看透别人的想法,可这人未免把他看得太透了。 还有覃元彦的事,入学那天他就觉得奇怪,他和覃元彦的矛盾由来已久,但他让鬼去吓唬覃元彦,其实是违反了地府的规定的,就算寅迟不是地府的人,这种事在玄门中也是不被提倡的。 而寅迟作为玄门中的人,不仅没阻止他,反而还帮他解决了后顾之忧,大有一种他杀人寅迟给他递刀的感觉。 如果那个时候寅迟的做法还只是不干涉,那他今天的行为已经是多管闲事了。 管得还非常宽! 这时女鬼已经宣布了第三轮游戏开始,让他们再次重新组队。 方棋依旧是第一个站起来的,但他却没选择他这一轮的队友,而是看了眼寅迟道:“你跟我出来一下。” 寅迟眉梢微挑,丢了手里沾了血的天平杆,缓缓起身。 方文瑞和齐天天对视一眼,都看见了对方眼里的疑惑。 咋的,这两人约会没约够吗? 可他俩已经组过队了啊。 果然,两人在门口被女鬼拦下了:“组过一次的人重新组队才能继续游戏。” 方棋侧头给了她一个字:“滚!” 女鬼:“……” 寅迟跟在方棋身后出门,还无辜地冲女鬼耸了耸肩。 门外漆黑一片的廊道里,方棋拽过身后的人把他按在了墙上,开门见山地问:“你以前是不是认识我?” 心里积压了好久的疑问,终于问了出来。 漆黑的环境里,方棋听见了自己隐隐开始加速的心跳。 寅迟的心跳始终平稳,他丝毫没有介意方棋的“粗鲁”,反而顺势靠在了墙上,说:“为什么这么问?” 方棋道:“方云松丢魂那次,你为什么帮我?” 寅迟:“你不是给钱吗?” “……” 是,他是给钱。 但寅迟从来没问他要钱,三十万对普通人来说是巨款,可寅迟在事情结束后,对那笔钱一直是可有可不有的态度,甚至如果不是他几次提起,寅迟可能都不记得还有这笔钱存在。 而他接到自己的电话时问的第一句话是:谁的活儿? 方棋当时只以为他是故意挤兑自己,可现在回想,寅迟真的有接过其他人的活吗? 他们认识的这段时间,方棋反正没见过。 寅迟为什么帮他?为什么只帮了他? 方棋又问:“你为什么帮我解决叶千瑜的事?” 寅迟:“惩恶扬善,人人有责啊。” 方棋:“那你来鬼屋干什么?你也说了,那人盯上的是我,你不是讨厌晒太阳吗?为什么答应在鬼屋出口摆摊?我不认为你会和我一样缺钱。” 而且根据向阳所说,寅迟是在他转学进来之后,才一天不落课地来学校的。 寅迟总是有意无意地在跟着他。 是出于好心还是另有目的? 他刚刚在实验室里为什么那么生气?比自己这个当事人还要生气! 方棋想不通。 然后他听到身前的人轻轻叹了一声,说:“你就想不到,我做这些事只能有一个原因吗?” 方棋:“什么?” 下一秒,方棋身体一紧,呼吸微滞,他感觉到有一只手抚上了他的腰,把他往前带进了某人怀里。 清润好听的声音带着微凉的呼吸吹在他耳畔,说:“因为我喜欢你啊。” …… 第049章 暴露 腰上传来的触感异常清晰, 比他此前感受过的任何触感都要清晰,方棋从来没与别人靠得这么近过,鬼也没有。 更令他在意的是耳边的声音, 他觉得那声音带有蛊惑力,吹得他耳尖酥麻, 头也有点晕乎。 晕乎了一会儿, 他才想:这人刚刚说了什么? 他下意识就要站直回去, 腰上的手却箍着没让他动。 他之前怎么没发现寅迟力气这么大? 他不是一直很“娇弱”吗? 挣扎不动,方棋只能维持着这个怪异的姿势道:“你在说什么疯话?” 把人叫出来之前, 他也思考过他问的这几个问题。 首先,他怀疑寅迟可能跟他一样,接近他是带着某种任务来的。 寅迟那天在书吧里对他舅舅说“我们目标一致, 殊途同归”, 在驱邪抓鬼,维持人间秩序这一要务上,鬼差和玄门众人确实是目的一致的,但这解释不通寅迟对覃元彦生气的事。 所以他更倾向于, 寅迟是曾经认识他的某个人, 并且知道他和覃元彦过去的恩怨, 所以才会看不过去,所以才会替他打抱不平。 这种人是有的, 在他以前和覃元彦一起待过的学校里, 因为他学习好,就有老师在他遇事的时候偏向他, 替他出头。 当然目的是为了让他为学校争取更多的荣誉。 那寅迟的目的是什么? 他是个烂好人吗?显然不是。 就前面两轮的游戏来说, 他看起来是不在乎杨学曾那些人的死活的。 方棋想不明白,但也万万没想过寅迟说的那个答案。 黑暗里, 寅迟低沉的声音再次响起,“怎么是疯话呢?我说的是实话,真心不骗。” 方棋:“……” 他心说你有真心吗? 就凭你这机械化的连一点波动起伏都没有一看就很假的心跳? 想着方棋倏地一怔,他在心里问:人可以有假的心跳吗? 他忽然抬手,按住了寅迟心脏的位置,像是要把人推开,但最终只是按在了上面。 “噗通,噗通。” 规律平稳,却不沉重。 寅迟任由他按着,轻声笑道:“你是在查验我的真心吗?” 方棋不理会他的打诨,抬头问:“你不肯说,是和你身体出的问题有关吗?” “……” 寅迟浅浅地顿了一下,又说:“当然不是,我是真的喜欢你,你怎么不信呢?你看不出来我对你做的事,都是喜欢一个人会做的事吗?” 方棋:“看不出来。” 寅迟:“……” “好吧。”他又道:“看不出来可能是因为你没有喜欢过别人,那你要喜欢一下我吗?” 方棋:“……” 这人说这种话不会脸红的吗? 他好像确实不会。 方棋依旧没有回答,他看着眼前根本看不见的脸说:“我们认识了才不到一个月,总共没见过几次面,你是什么时候喜欢我的?” 寅迟轻声道:“你相信一见钟情吗?” 方棋果断地:“不信。” 寅迟又是一声轻笑:“既然你都不信,那你想让我怎么跟你说呢?” 方棋:“……” 又是这种情形,这人好像早猜到他会怎么回答,已经有了一句让他回答不了的话在等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