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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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若潼是第一次坐飞机 飞机在晚上七点半降落在花洲。赵桀承叫了车，两人直接赶往酒店办理入住 车驶入繁华的越秀区，司机是位热情的本地人，知道他们是来旅游的，便熟络地攀谈起来：“时间选得真好，这会儿游客不多，天气也正舒服。” 赵桀承将车窗降下一半，凉爽的风吹开他眉骨前的刘海 哈利已经被接回去了，计划是呆上五天左右，至于去什么景点他都安排好了 赵桀承偏过头，见赵若潼浅浅打了个哈欠，便问：“饿吗？等会办理入住后想去吃点什么？” 赵若潼刚坐了两个多小时的飞机，现在又坐车，暂时还不饿，“还好，之前吃过飞机餐了。” ...... 赵桀承订的是一间江景房，宽敞的房间内，大床正对着整面落地窗。放眼望去，脚下是流转的霓虹，不远处，珠江的轮廓在夜色中依稀可见 刚进房间，赵桀承便自然地拉开她的行李箱，将迭好的衣服一件件挂进衣柜，又把洗漱用品整齐地码在浴室的洗手台上 这时客房服务送了果盘和一些小零食，赵若潼接过端到桌边，和李羡瑶报个平安，一口接着一口吃着果盘里的提子 赵桀承趿拉着拖鞋走到窗边，拉好窗帘，俯身凑近“啊”了一声 赵若潼从屏幕前抬起脸，举起叉着提子的水果叉，递到他嘴边，“我们明天去哪？” 头顶被揉了揉，赵桀承嚼着提子挨着她坐下，“睡到自然醒，然后去吃个早茶，傍晚的时候去看日落。” 听上去还不错，不是什么特种兵式的打卡旅游 赵若潼把叉子放回果盘，起身去洗澡 淋浴的中途赵桀承大摇大摆推开门走进浴室，把自带的毛巾挂到毛巾架上 等赵若潼穿着浴袍出来，赵桀承正蹲在地上，脚边的行李箱除了换洗衣物外还有一个显眼的收纳包，他直接把包拎起抛到床上 赵若潼好奇地靠坐在床边，拿起包拉开拉链一瞧，看清里面有什么后，波澜不惊瞥了他一眼 果然，赵桀承完全不会亏待自己 这一忙活，时间来到九点 赵桀承合上行李箱，推到角落，边走，边掀起毛衣套头脱掉，“宝宝，你先躺会，我洗完澡马上过来陪你睡。” 赵若潼熄掉一盏壁灯，背对着浴室钻进被窝，听着哗啦啦的水声，眼皮松垮，来了点困意 大概也就眯了一会，赵桀承身上裹着热气爬到床上，捞过她的腰搂进怀里 赵若潼迷迷糊糊翻了个身，抬手反抱住他的胳膊，鼻尖满是他胸间浓郁的沐浴露香，再是清凉的薄荷牙膏味 似乎是不想弄醒她，赵桀承只是亲了几口，就伸手关了廊灯，重新捞起她的手搭回肩膀 旖旎的氛围下，并没有多余动作，相拥而眠 ...... 两人睡得很饱，起的也晚，错过了酒店的早餐时间。洗漱完毕一起去附近的知名茶楼吃个早茶 点了几样招牌后，学着当地人慢悠悠吃着点心 赵若潼在地图上搜到海心桥，将手机屏转向赵桀承，“我们去桥上，在这里看日落怎么样？” 赵桀承扫了一眼，夹着酥到掉渣的菠萝包，喂她吃了一口，又在她咬过的豁口处继续啃了一块，“和我想的地点一样。不过......” 赵若潼把手机放到桌上，听赵桀承又补了句：“游船上会更好看。” 他其实早就把票买好了 ...... 太古仓码头，赵桀承牵着赵若潼登上游轮，直接踏上第叁层的露天甲板 傍晚时分，霞光簇锦，夕阳的余晖洒向江面，与城市的灯光交相辉映，海心桥上渐渐稠密起来 她们站在船尾的木质地板上。赵桀承和大多数男友一样，接过赵若潼的手机，半蹲着身子，认真地为她拍了好几张照片 游轮开的不快，两人一同倚在护栏前，遥望前方不远处的海心桥 赵桀承想起许多往事，忽然问：“还记不记得？苏市的时候，我们也是一起站在桥上看日落。” 赵若潼把手机揣回卡其色风衣兜里，她当然记得，嗯声点头，“七里山塘，我没忘。” “我去到的一些地方，你都在。”赵若潼笑的很好看，一一举例，“苏市、杭城，包括这次的花洲......” 起风了，毛呢风衣的领口被吹开，赵桀承的声音裹着阵阵风声，轻声打断她，“这次只有我们两个人。” 赵若潼把手揣进衣兜，侧头看他，赵桀承整张脸都被赤霞模糊，她抿唇一笑，“是啊，算是我们第一次单独旅游吧。” 天际的火红缓缓沉入地平线以下，暮色降至，越来越多的游客涌入叁楼甲板 几名年纪不大的学生小跑靠到护栏边，指着沿岸逐次渐亮的游步道絮声聊天，其中一个女生手里的手机还外放着歌 歌手唱着旋律性极强的Rap 赵桀承不觉得吵，反倒觉得满满的青春气息，看了他们许久，垂下眼睫，淡声道：“错过了你大学的那段时光，我一直挺遗憾的。” 揣在兜里的手指蜷缩了下，慢慢从衣兜里抽出，赵若潼唇瓣动了动，“我也错过了你的那几年......” “我刚去美国的第一年，大概是你放暑假吧，我偷偷回了趟温城，你留在杭城。” 赵桀承侧头看她 还是江滨路的那片海，他记得很清楚 那年好几个台风过境，他看着一朵朵浪花无止境的拍在礁石上 那个夏天比去年的冷 他用最平淡的语气对赵若潼诉说着当年的落寞，“你没回来，我才意识到美梦真的终结了。” “我努力克制着回首的冲动，把你的聊天框隐藏，眼不见心为静。晚上想你了就点开看看，看看你有没有发朋友圈，也算是在折磨自己吧，挺幼稚的......” 他还有太多的话想接着说，轻呼一声，“飞回美国后，我就养了Hide。把它当做你，陪在我身边。” 赵桀承眼圈微微发红，他仰起头，看向天边那抹积云，喉结滚动了一下，“你怪我吗？那几年没有联系你。” 赵若潼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船体轻轻晃动，在江面摇摆，两人的鼻尖都泛起一股酸涩 赵若潼抬手把眼前飞扬的碎发拨开，她想起赵震浩的话 以更好的状态重逢 只不过她们彼此都等待了许久 后面想起，或许等待是最为期待的那部分吧 低头回忆的间隙，赵桀承已经去揽她的腰，小心护住 历史再次重演，有种命运般的指引，千帆过尽，心境早已不同往日 意气风发的少年不会回来了 “赵桀承，你有多爱我？”赵若潼第一次问他这个问题 “99%。”他答得不假思索 “你只要有1%的爱，剩下的99%我都可以填满。” 赵桀承说到这儿，握住她微凉的手，在唇边贴了贴，又轻轻吻了下脸颊，“我一直都在赌你有没有那1%......” 江风轻拂，那座标志性的“小蛮腰”在夜空中变幻着色彩，投下斑斓的倒影，美得令人窒息 他们站在流动的霓虹之中 赵桀承眼里一片真挚，几乎是一字一顿，“运气好的话，我们可能会相爱。” 赵若潼眼眶逐渐湿润，将前额轻轻抵向他的胳膊 在甲板的喧嚣声里，赵桀承颤声问：“所以宝宝，要不要搬来天樾玺？” “我们试试同居，好不好？” V型浪纹在船尾后方不停翻滚，赵若潼感到一阵幸福的晕眩，刺激脑子里的多巴胺在继续分泌 飘然的灵魂好像找到了归宿，松弛下去 赵若潼吸了吸鼻子，用无名指轻轻拭掉眼下的湿痕，“年后，我就搬过去。” 身后人群跃动，此起彼伏的说笑声偶有几声清脆的酒杯碰撞响，面容在相对静止的时空定格，两人相视一笑 轮船缓慢靠岸，下船前，赵若潼挽着赵桀承，拍了张不露脸的依偎照，接着编辑朋友圈，没有设置访问权限，径直滑到发布 她在心里默声落下那句：爱本来就是一座迷宫，不管我在哪，赵桀承都会找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