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裴若真回头,一张苍白、秀丽无双的脸蛋映入眼帘,他眼中闪过一丝惊艳。

    月光倾洒在她身上,显得更为圣洁。

    “你是哪个宫的,可是做错了事?”

    仲秋之际,这皇宫之中已经和初冬没甚分别,夜间行走怎么穿得这样单薄?这小宫女一定是惹事了,不然不会如此狼狈。

    裴若真看她脸上还有几颗饭粒,散发着馊味。

    “都这么晚了,还罚你?”

    沈时溪摇头。

    “没人罚我,我只是想离开,只要能离开。”

    “哈哈,你可是宫女,宫女怎么能随随便便离开,你出宫年限到了么?”

    裴若真疲意全无,眼前这个小宫女有点意思。

    “出宫年限,那是什么?”

    沈时溪进宫都没见过几个人,这些事她不懂也不明白,她要离开,裴玄朗一定很着急,她要去找他。

    她刚抬脚,裴若臻就拦住了她的去路。

    “年满二十五可到总管太监那登基,看你的样子,不过十五六岁,得等十年。”

    凉风吹过,她的神智恢复了一些,明白眼前人把她当成宫女了。

    不过以纪琳的性子,也说不准会那样做。

    “我不会等十年的,只要能走,我就非走不可。”

    “哦,你这样出来,可叫人难以置信。”

    他顺手解下自己的外袍,披在她身上。

    “更深露重,小心着凉,皇宫内院不比民间,天寒可是会死人的。”

    深宫内院死一个小宫女再平常不过了,他不至于会为了这个宫女出头,这么好的颜色,就这样破败了难免可惜。

    “多谢你,不过我不需要,还有要事,再见。”

    她把袍子甩给他就跑了,裴若真注意到她还光着脚。

    另外,她跑的方向,似乎是皇后的凤仪宫。

    难道这丫头是皇后的人?

    他沉思片刻就离开了,一个小丫头罢了,他没必要多花时间。

    刚要离开,看到地上遗留下一块荷包,他捡起来看,像是鸭子凫水,底下歪歪扭扭一个溪字。

    “阿时?”

    他两步并作一步,飞奔上去,到了凤仪宫前被巡逻的侍卫拦下。

    “探花郎可知罪?”

    “若臻并未有意私闯,你们刚才可见了一个女子走到这边?”

    他一时情急便不加修饰地说出心里话。

    “奉劝你一句,皇后不比皇上,见了你必定严惩不贷。”

    说话的是御林军统领罗煞,他们二人相识一场,刚才凤仪宫中有些声响,估计是皇后大怒了,此时进去难免被牵扯。

    “就算这样,我也要进去,罗统领,她,她是我很重要的朋友,可能误闯了皇宫。”

    沈时溪贵为定安王的外孙,如果入宫他不会一定风声都听不到。

    阿时穿成那样,一定受人欺负了,她这些年过得如何,他还不知道。

    第52章 真假未婚夫

    ◎沈时溪恍惚中把他的脸看成裴玄朗的了。◎

    兴许是受凤仪宫中热气的影响,她的意识逐渐恢复,抬眼望去,一个雍容华贵的妇人坐立上方。

    那人半敛眼眸,凌厉的气势展露无疑,一定就是皇后了。

    “哼,怎么,你竟也会怕死么?”

    徐清垚一开口就是这句,沈时溪顿时明白,原来那些宫女都是她授意的,这就是考验么?

    如果是这样,那纪琳对于这一切也一定知晓,当日任由她被定王府的人欺凌,如今又是这般。

    这样的历练和考验,她一点也不喜欢。

    沈时溪忍住没有掉下泪来,在皇后面前失仪,可大可小。

    “人谁不怕死呢?我只是明白了,死也不能就这样不明不白,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哦?”

    徐清垚瘫在榻上的身子立马直挺起来,饶有兴致地看着眼前人。

    “你说说看。”

    “回首半生,我过得太窝囊,我要为自己而活,过自己的生活,其余的,不考虑、不在乎,这就是我的选择,皇后娘娘,我不需要功名利禄,只要自由,婚姻自由、人身自由。”

    她面色突变,桌上的杯子落下,掉得粉碎。

    “你似乎没得选。”

    世上本就没有绝对的自由,她自己也做不到的事,当然答应不了沈时溪。

    “多谢娘娘成全。”

    旁人皆是一惊,皇后愕然。

    “你这话什么意思?”

    “我的身份娘娘不会不知,一个私生女,我的真实身份要是让人知道,于定安王府不利,就算是我以往的身份,前朝余孽,您以为如何?我这样的存在,想必您也是避之不及的,既然如此,您不如放我离去。”

    皇后微微招手,一旁伺候的侍女了然,接连退下。

    “明日起,你入飞云殿,任职大统领,不可推脱。”

    “为何?”

    沈时溪不明白,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皇后没理由留下她。

    她的存在对定安王府以及皇宫都是风险。

    “沈时溪,你说的话不无道理,本宫没有看错人,你和桂荣下去歇着,明日起上任。”

    皇后闭上眼睛,这件事已经没有商量的余地了。

    沈时溪也只能听从,隔着桂荣出了宫殿,感受到寒气侵入自己的皮肉,穿进骨头,又痛又冷,难受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