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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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悄恭恭敬敬答,“回掌塾,小子疑惑,为何分在外舍?” 顾冲似乎早就料到他要问什么。 他没理顾悄,却借着话头,提点青年,“衍青,但凡你尚存三分这等初生牛犊的虎气,也不至于蹉跎三场,荒废十载。可冰冻三尺,早非一日之寒,你叫为师如何替你化渡?” 无辜被当工具人内涵一番,顾悄讪讪,他就问个班而已,怎么就初生牛犊虎里虎气了? 反正晾着也是晾着,他干脆侧目打量起被训的青年。 他身高体长,剑眉星目,是个标志好样貌。 大约是书读万卷,肺腑生华,眉宇间自带一股文人清隽。可不到三十的年纪,却一身落拓萧索,不见半点活人生气。 顾悄不由腹诽,要不说,打压式教育要不得? 功名路,古今皆难。 哪怕李白、柳永、唐寅、蒲松龄这等大佬,惊才绝艳、紫微星降,科举门前都得栽几个跟头。 青年十年头铁,屡屡落第,本就挫光锐意。 考不上就算了,回来还要被老师再创一次…… 啧,真是我见犹怜。 “且去罢!寻你的机缘。我这里已经没什么可以教你了。”顾冲最终还是狠心将他拒在门外。 眼见青年肩上浮雪洇成了冰,最终认命般垂下眼眸,顾悄内心有了些许触动。 他眨去睫上细雪,科举,不就是古代考公吗? 捞人上岸,这个他擅长啊! 顾悄在现代,可是个公考王牌讲师。 身为职业学霸,读书时他的笔记丢给学弟学妹,母校十年连出了六个状元。 毕业后试水公考,他连上两个职位笔面第一,干脆直接下海,带的班蝉联数年团队上岸率第一。 青年擦身而过的身影实在落魄,顾劳斯暗搓搓想,兄台别方,待我暖暖手热热身带你上岸带你飞! 这边,顾冲可不知道顾悄在神游什么。 他忍痛劝走青年,着实伤感了一阵。徒弟科场失利,老人难免想到自己。他也是考了七场,从弱冠到不惑,才勉强摸到个同进士。 “时来天地皆同力,运去英雄不自由!都是命,命啊!” 这时再看占尽天时地利人和,却不知上进的顾悄,老先生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你这小子,怎么还在这杵着?是要我请出戒律吗?” 不只针对顾悄,铁面掌塾对着所有不肖子侄,一贯都没半分好脸。 顾悄微微心虚。 他打小尊重师长,这时却不得不小声顶嘴,“执塾,弟子在家中念过一些书,想去内舍。” 老头一听,桌子拍得山响,“顾十二就是这样教儿子的?到族学里,还想耍官家子弟威风?内舍是你想去就去?行,现在把外舍所有书目全部默写一遍,三百千千,你若默得下,我当你是天才,直接送你去上舍!” 这……顾硕士能背十三经注疏,能默历代文学作品选,可这小小三百千,还真难倒了他英雄汉。 就,他还真半会不会。 顾悄张了张嘴,复又老实闭上。 不会,又不服;不服,还只能憋着。 原身舞象之年,生得唇红齿白,心中憋闷就不自觉鼓起脸,惯宠出来的憨气不由流露几分。 就算顾冲老眼昏花,也看得出他的小心思。 老先生自认从不打压小辈,便也给他开了个口子,“你大哥五岁,半月学完蒙本,从外舍到了内舍,你二哥更早,三岁就入了内舍,到你我一视同仁,什么时候你能默出全套蒙本,什么时候就换舍。” “那……那三日后,弟子再来寻执塾。” 见再无挣扎的余地,顾悄只得老老实实拜别顾冲。 却不知这大言不惭的“三日之约”气得老夫子吹胡子瞪眼,大呼,“竖子无状,敢有此言!” 回班的路上,顾悄没按住职业病,偷偷问引路小厮,“刚刚那个哥哥是族里的谁?” 肯努力,还十分想上岸。 他摸了摸下巴,是个公考好苗子呀。 小厮赶忙纠正,“小公子可不兴乱叫,那人不姓顾,真要说起来,只算顾家的半个下人。” 见顾悄感兴趣,小厮继续道,“他叫宋如松,字衍青,是顾氏六房管事的儿子。小时候给主家嫡长顾云融伴读,念书有慧根,管事就托了关系将他送了学。哎,宋相公学问那是一顶一的好,你们家二公子与他切磋,都夸他是这个!” 小厮浮夸地比了个大拇指。 顾悄想了想,觉得小厮必然胡乱夸大了。 印象里,他那二哥,含章素质,琨玉秋霜,美则美矣,神则神矣,却有那么些许不接地气。 比大拇指这等粗俗手势,跟那人显然八竿子打不着一块去。 穿来没多久,顾悄还没见过传说中的天才大哥和二哥。 但这二位大名,早已如雷贯耳。 大哥顾慎,字瑾之,年二十四,在京任翰林侍学;二哥顾恪,字瑜之,过了正月才及冠,正赴京春闱,是这届恩科,众人最看好的状元不二人选。 而他,顾悄,就有点磕碜了。 一十六岁,正抹着迎风飙泪的眼,哭着滚回去上学前班。 比起兄长,原身实在拿不出手。 顾劳斯暗自握拳,重操旧业前,姑且先定个小目标,三天内拿下第一个跳级通行证叭。 第002章 重回教室,顾悄做了十秒深呼吸,才认命地再次敲门。 结果,掌堂夫子的复读,压根不带停的。 被晾了半晌,顾悄只得推门自助。 一群大小孩子再见顾悄,立马歇了念得磕磕巴巴的千字文,笑得更猖狂。 为首那几个年纪大的,更是公然从座中站起,绕着顾悄推推搡搡。 “好哭鬼没回去找娘吗?” “顾三你不会念书,叫声好哥哥,我们教你啊。” 顾悄心道,叫哥哥?有你们叫爹的时候! 可他依稀还记得小公子糯叽叽的废柴人设,只得深呼吸三次,压下喜当爹的念头。 瞅了眼上头不管不问的夫子,顾悄心情糟糕。 惹不起他躲,总行吧? 冷着脸挤开拦路熊,他想溜到后排图清静。 暗里不知哪个,竟伸脚绊了他一下。 顾劳斯一个踉跄,狠狠磕到了腰。 哭包属性分分钟上线,他眼眶立马红了一片。 “哭了哭了!”“好哭鬼他哭了!” 熊孩子们显然是蓄谋作案。见到他红眼,顿时欢天喜地,好像惹哭他是一件多么有趣的事。 原身是废柴,可这并不是旁人肆意欺辱他的理由。 去特么的糯叽叽人设。 顾劳斯很生气,今天他不当爹,他要当爷爷! 捂着腰缓过劲,他抬手抹去泪痕,扯过那个与他差不多高的少年衣襟,眼底一片冷色,“小子,你叫什么?” 体格健壮、满脸稚气的少年一愣,脱口而出:“顾云庭,怎么?” “不怎么。”丢开领头羊,顾悄眯着眼,望向稍稍矮些、最会暗搓搓带节奏的另一个,“你呢?” 那孩子锦衣华服,样貌很是漂亮,但锥子脸总是斜眼偷偷看人,不太招人喜欢。 闻言,他清瘦的身体往后缩了些许,声音也不如起哄时尖利,他嗫喏道,“顾影偬。” 不出所料,一个云字辈儿,一个影字辈儿。 “很好,”顾悄冷笑,“想来‘水心云影闲相照,林下泉声静自来’,这老祖宗定下的字辈排行,你们定是会背的。” 宗族行辈是每个世家子弟打小就要诵记的东西,也是宗族规矩。两人不明所以,迟疑着点了点头。 “既然会背,”顾悄语气骤然一厉,“那合该知道,论资排辈,我可是你们的亲叔叔、亲叔公!要我叫哥哥,谁给你们的胆子?” 原身年纪上只比他们大个三五岁,但心字辈儿,那可是实实在在贵着辈分。 教训不肖子侄,有什么比这娘胎自带的金手指更好使的? 废柴翻脸就跟翻书一样,还扯出长幼尊卑的大旗,唬得两人一愣,眼中透出些慌乱来。 顾悄才不会轻易放过他们。 他上前一步,步步紧逼,“这般冲撞长辈,乖侄乖孙难道不该给我见礼赔罪?大礼倒也不必,常礼你们总会吧?” 少年们闻言涨红了脸。 众目睽睽之下,他们深知不可露怯,更不能低头,于是继续梗着脖子瞪着眼,虚张声势。 这般反应,顾悄并不意外。 他嘲弄道,“呵,我算长了见识。原来顾家家学里,教的尽是些目无尊长、口吐恶言之辈。” 下一刻,他拿出训班的气势,一声叱责,很有几分震慑,“你们这般不叫人、不见礼,不认错、不知悔,是要我闹到族长那里,才镇得住你们这些后生晚辈吗?” 原本嘻嘻闹闹的学堂,因这番话静了一瞬。 顾家历来讲究礼节规矩,现任族长尤为严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