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节
书迷正在阅读:万人迷的我修无情道、如果文物有执念、颠攻,放开那个Omega、我一个关系户,进娱乐圈怎么了、万人迷撞上傲娇冰山前任、为摆脱剧情我扑倒了影后、在合欢宗寻找真爱是否做错了什么、万人嫌断情绝爱后、女生的我解锁了男神养成系统、炸翻娱乐!这个女主有大病
王家便想着,先叫她离开此处,慢慢解了心结,以免抑郁成疾。 萧窈为此痛快过,但时过境迁,对王滢便只余漠然,听过也就罢了。 酒气熏人,困意上涌,她有一搭没一搭地陪着班漪说话,眼皮都要渐渐合上了。班漪含笑看着,放轻声音,由她倚在榻上睡去,令婢女盖了绒毯。 及至正厅事罢,重光帝起驾回宫,萧窈听着动静方才转醒。 此时宾客也已经陆续散去。萧窈先向班漪道了不是,又令人传了六安过来,问他:“此番考教夺魁的可是管越溪?” 六安低声道:“是顾氏郎君。” 他知晓这结果并非公主所愿,声音不自觉放轻许多,混在风声中,几乎听不真切。 但萧窈还是立时清醒过来。 萧窈明白,世上并无万无一失之事。兴许管越溪太过紧张,又或是身体不适,因而发挥失常,也是情理之中。 “此事无需急在一时,”班漪宽慰她,“管越溪既有真才实学,再过一年半载,又有何妨?” 萧窈怔了片刻,叹道:“也是。” 只是在亲自送走班漪后,她想了又想,吩咐六安道:“去东配厅问季棠,叫他将今日诸学子所答试卷送来。” 季棠是宫中内侍,萧窈问重光帝要了他与其他通文墨的内侍来,吩咐他们最为规整的字迹抄录答卷,以免阅卷之人能够通过字迹辨认出来。 不多时,六安去而复返,回道:“崔少卿先一步要走了那些答卷。” 第073章 尧庄担任祭酒, 名义上全权掌管学宫事宜。 但他老人家主管的还是教学,诸多庶务,大都由属官们商议、拟定, 最终报到崔循那里。 崔循真正意义上掌管着学宫, 于情于理, 要走这些答卷并没什么问题。 正犹豫间,倒是管越溪先来求见。 萧窈猜到他为何而来, 叹了口气, 吩咐道:“请他进来。” 管越溪身着半新不旧的青衣, 身形瘦削, 衣袖在风中猎猎作响。兴许是一路过来未曾打伞的缘故, 肩上已被洇湿, 苍白的脸颊被风吹红, 形容很是狼狈。 待他进屋, 青禾连忙关了门,将寒风遮挡在外。 管越溪俯身长揖, 低声道:“小人无能,辜负了公主的信赖。” 他并非学宫记名学子,却能破例参与这场考教,自然明白萧窈的用意。原也想着必要夺魁,才能回报这份恩德。 可偏偏事与愿违。 萧窈拥着暖和的手炉, 吩咐青禾斟茶给他暖暖身子, 这才道:“此事于我而言,不过举手之劳, 算不得什么。你亦不必因此沮丧自责, 有真才实学在,总有崭露头角的一日。” 萧窈对此结果多少是有些失落, 但并不会为此迁怒管越溪。 毕竟错过这样好的机会,他心中必然十分煎熬,她那点不疼不痒的情绪又算得了什么呢? 管越溪却并未因她的态度如释重负,反而愈发恭谨:“小人必当勉励。” 他已然是勤勉至极的人,萧窈每每去藏书楼,从未见他有过半分懈怠。闻言不由唏嘘,心下叹了口气,又笑道:“我信你。只是也应保重身体才是。” 管越溪并没落座饮茶,道了声“叨扰”,便退下了。 萧窈起身,看他清瘦的身影逐渐远去,心中愈发不是滋味。觑着渐渐暗下的天色,吩咐道:“备车,明日我要去见崔循。” 她想看看那些试卷,也想问问,彼时席上究竟如何论断,是否有何不妥之处。 原以为须得大费周章,回建邺才能见到人,却不料仆役回报,说是崔少卿今日并未离开学宫,而是留在了玄同堂。 萧窈愈发讶异。 虽不明白崔循为何破天荒歇在学宫,但于她而言却方便许多,当即便令人撑了伞,去官廨寻人。 向来冷清寂静的玄同堂亮着烛火,影影绰绰。 萧窈拢着厚厚的大氅,帽上的风毛几乎遮去半张脸,松风却还是立时认出她来,恭敬道:“见过公主。” “我要见你家公子。”萧窈步履未停。 她与崔循之间实在不必见外,未等松风回禀,径直推门而入。 屋内四下燃着灯火,有风涌入,摇曳颤动。萧窈目光扫过,落在了那扇丝绢屏风上,愣了愣。 松风结结巴巴:“……公子在更、更衣。” 萧窈:“……” 无需松风提醒,她也能看得出来。灯火在屏风上映出崔循的身形,宽肩窄腰,虽看得并不真切,却别有一番意趣。 萧窈险些把自己看红脸。 正犹豫着要不要退出去,崔循已经从屏风后绕出,犹自系着系带,抬眼似笑非笑看她:“怎的此时想起来我这里?” 他换了浅缃色的细麻禅衣,兴许是出来得匆忙,衣襟还未曾拢好,露出胸前一片如玉般的肌肤。 眼眸如点漆,映着摇曳的烛火。 萧窈只得站定了,视线游移不定,声音也有些飘忽:“关于今日考教,有些事情想问问你……” 崔循看了眼门外昏暗的天色:“便这般急切吗?” 应当并非错觉,萧窈从这平淡的声音中听出些许不满。她回手关上门,咳了声,若无其事改口:“你我有些时日未曾相见。知你在此留宿,便也想着来看看。” 崔循知道,她口中说出来的甜言蜜语不能尽信,却还是低笑了声。 萧窈解了厚重的大氅,走近些问他:“你今日怎么想起留在学宫?也不曾令人知会我……” 若非她因管越溪之事问起,怕是压根不会知晓。但这缘由只能藏在心里,若是当真说出来,只怕有人又要酸倒牙了。 “明日休沐。”两人对坐,崔循借烛火打量着萧窈明丽的面容,见她眉眼间已带三分困意,极轻地叹了口气,“管越溪就当真这样重要?明明已倦了,却还惦记着,要立时来我这里问询。” 萧窈随手端了茶盏,听他主动提及“管越溪”的名字,险些呛得说不出话。 她原本还想着先将人哄好,再徐徐问及管越溪之事,而今被一语道破,索性也不再遮掩,小声道:“我只是不明白。明明管越溪的才学足以拔得头筹,今日考教是有何处不足,以致居于人后。” “我亦不明白。”崔循拭去她唇角的水渍,姿态暧昧,语气却微妙,“你为何宁肯费尽 心思,投机取巧,也要为他搭桥铺路。” 萧窈怔了怔。 “你想做成何事,只需告知于我,又何必舍近求远?”崔循低声道,“学宫重建至今,尚不足一年,纵然要提拔寒门子弟,眼下也实在并非合适的时机……” 崔循很少会这样长篇大论。萧窈初时还以为他只是拈酸吃醋的老毛病又犯了,听着听着觉出不对,与他对视片刻,心中生出个近乎荒谬的揣测。 她攥了崔循的手腕,打断他,难以置信道:“你做了什么?” 对于此次考较的结果,萧窈虽意外,但并不曾怀疑过有人在背地里动手脚。因此事流程可以说是她一手操办,环环相扣,自认并没留下什么空子。 那些个士族纵使再怎么一手遮天,又如何会猜到她准备借此机会令管越溪扬名,横加阻拦呢? 可若是崔循,他的确有这个能耐。 “萧窈,”崔循唤着她的名字,尽可能放缓了声音同她解释,“你应知道物极必反,过犹不及的道理。若当真事成,纵然能令管越溪一时声名大噪,可树大招风……” 萧窈此时听不进这些大道理。 “你,”攥着崔循的手逐渐收紧,修剪得宜的指甲在他腕上留下印子,萧窈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没恶语相向,只重复道,“你做了什么?” 崔循沉默片刻,开口道:“我令人抽去了他的答卷。” 管越溪为此自责不已,殊不知,自己从一开始就未曾真正获得与人相比较的资格。 萧窈难以置信:“你如何得知?” “签桶之中多了一支。”崔循垂了眼。自发现那一瞬,他就意识到萧窈是要做些什么,当即令松风吩咐下去,截断了她后续的安排。 他若知道得更早些,兴许能劝下萧窈,又兴许能做得更加天、衣无缝些,令人寻不到任何蛛丝马迹。可事出突然,他所做之事纵使不认,只要有心去查,总能剥茧抽丝查出真相。 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 故而认得很顺遂。 他也知萧窈必然会为此动怒,故而哪怕腕上传来尖锐的痛楚,染着蔻丹的指甲几乎已经要嵌入骨肉中,依然未曾挣脱躲避。 只面不改色地看着萧窈,同她分辩:“若当真如你所愿,管越溪今日夺魁,诚然是会声名远扬,入朝为官水到渠成。却也狠狠拂了士族的颜面。” “他们并没你想得那样大方。” “若真有人衔恨,磋磨管越溪,甚至于要了他的命,你要不管不顾为他伸张吗?” 萧窈正欲反驳。眼睫颤动,瞥见他腕上被自己抓出的印迹,倏地回过神,惊慌失措地松了手。 她方才既错愕,又惊怒,情急之下手上失了轻重。而今再看只觉触目惊心,难以想象崔循是如何一声不响地忍下的。 “疼吗?”萧窈看着仿佛洇出的血痕,一时也顾不得计较他擅自做主的事情,着急道,“你怎么也不提醒……” 崔循道:“只要你能消气,怎样都好。” 他着单薄单衣,墨发披散,清隽的面容在灯火的映衬之下竟透露着股风流意味。 灯下看美人,更添三分秾丽。 萧窈便说不出话了。心中涌起的愧疚压过旁的情绪,她托着崔循的手腕,轻轻吹了口气。 倒像是安抚少不经事的小孩子。 吹一吹,便不疼了。 崔循的神色因她这有些幼稚的举动变得温和:“并没什么事情,是管越溪能为你做,而我不能的。与其在他身上空费心思,不如还是多看看我……” 低缓的声音在这样的雪夜之中像极了诱哄。萧窈鼻端盈着熟悉的香气,感受着自他身上传来的热度,欲言又止。 只是唇齿相依之前,心中那点别扭挥之不去,她还是问道:“若我不曾觉察,你会主动告知我此事吗?” 崔循稍一沉默,答道:“自然。” 话音刚落,低头吻上萧窈的唇舌,想要以亲密无间的举止,揭过依稀存在的隔阂。 萧窈有些佩服自己。 美色当前,被亲得七荤八素,却还是勉强寻出些理智。她攥着崔循的衣袖,争辩道:“你撒谎。” 如果未曾觉出不对,问到他这里,崔循并不会告知实情。她只会被蒙在鼓里,稀里糊涂的也就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