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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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我教出来的,故而放心。”崔循补充道,“便是真有什么纰漏,也有我在,所以不必有什么顾忌,放心去做就是。” 崔循从前一直劝她“耐心些”,如今明知她想对王氏下手,却再不提那些话。 萧窈同他对视了好一会儿,蝶翼似的眼睫轻颤了下:“……你知道了。” 萧窈并不曾向崔循提过长姐罹难原委。 便是乍闻真相那夜,失态至极,也只是抱了他许久,任是怎么问,都没有解释自己手上的伤因何而来。 但崔循还是猜到了。 是了,他这样一个聪明人,朝夕相处,又有什么瞒得过的?萧窈这些时日偶尔会梦魇,醒来时总是窝在崔循怀中,见他并未追问,还当自己睡相好了不曾嘟囔什么。 而今才知,不过是因她不愿提,崔循便只当不知罢了。 崔循低低应了声,抬手抚过她泛红的眼:“若是难过,哭出来也好。” 萧窈摇了摇头:“我从前哭得够多了,眼泪不值钱,如今便只想看王家败落,看他们哭。” 但她心中的确存了许多话,不知向谁说。 白日入宫见重光帝时,见他头发花白、老 态毕现,怕提及长姐来勾起伤心事,累得阿父身体恶化,便只挑着近来听的趣事讲了,博他一笑。 及至回到家中,却又觉心中空空荡荡的。 眼下被崔循这样耐性十足地安抚、诱导着,萧窈想了好一会儿,轻声问道:“你可曾见过我阿姐?” “兴许……”崔循难得迟疑,片刻后摇头,“记不得了。” 他虽与桓维年纪相仿,性情行事却截然不同,纵使何时与萧容有过一面之缘,也未必会放在心上。 “我阿姐是个美人,比我还要好看些,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性情温柔,知书达礼,”萧窈掰着指头数着,认真道,“天底下再没有比她好的女郎了。” 她并没想要崔循应和什么,自顾自说起少时种种,神情满是眷恋。 说着说着,语气渐渐低落:“这天下男子,没一个配得上阿姐的,桓维又算得了什么东西?可偏偏有人以己度人,以为谁都稀罕,那样暗害我阿姐……” 她恨不得用最恶毒的言辞咒骂王旖,连带着桓维一起。如果不是理智尚存,告诉她桓维还有用处,只怕早就劈头盖脸问到他面前了。 “士族没一个好东西,”萧窈骂完,对上崔循无奈的目光,改口道,“还好你同他们不一样。” 崔循并未因此欣慰,只问道:“我与他们有何不同?” 萧窈怔了怔:“你是想听我夸你吗?” 崔循啼笑皆非,将她从蒲团上抱起身:“时候不早,该歇息了。” 萧窈熟稔地抬手勾了脖颈,在他怀中寻了个舒适的位置,小声道:“你这样说话,好像翠微她们……” 兴许是将心中的话悉数抖落出来,萧窈终于不再压抑着,甚至有心思如从前那般同他玩笑。 崔循不以为忤,将人稳稳当当放在榻上:“不困吗?” “我忽而想起来,你仿佛都不曾同我提过从前的事。”萧窈答非所问。 她那双眼生得极好,眸中映着烛火,看起来亮晶晶的,叫人轻而易举就能看出其中的好奇与期待。 崔循寡言语,自己很少追忆旧事,更不会向旁人提及。对上她的目光后,叹道:“你应知道,我是个无趣的人。” 他并不认为萧窈会想听那些。 “少时便如此吗?”萧窈对此将信将疑,提醒道,“前些时日母亲教我下棋,曾提过,说你少时并不是这样的性子,也常往舅父那里去。” 早前往陆家去时,萧窈被崔循专程领着去见过那位腿脚不便的舅父,陆简。她难得见崔循对哪位长辈这般亲近,十分好奇,便趁着对弈之时,试着问了婆母。 这一问,倒勾起陆氏的回忆,留她用饭,断断续续说了许久。 崔循原不是这么个性子,全赖他那个轻狂任诞的父亲,自己削发出家逍遥自在,倒留他那样年纪轻轻的少年被崔翁要去教养。 生生磨成了如今的性情。 陆氏曾心疼过,却无可奈何,一晃眼也这么些年了。 “那恐怕得是二十年前的旧事,”崔循并不似其母那般怅然,一笑置之,抽去她发上的钗环,“母亲还同你说了些什么?” 萧窈想了想,若有所思道:“还提了些舅父的事迹。” 崔循垂了眼。 “母亲说,舅父生平最爱音律,在此道上乃是天纵奇才。”萧窈道,“你的琴便是他所授。” 在学宫头回听到崔循抚琴时,萧窈便暗暗赞叹,只是那时正别扭着,并未想起问他师承何处。 崔循道:“是。” “还说那座琴楼原也是舅父的手笔,其中半数古琴皆是由他搜罗而来,只是后来因一张琴生出事端,伤了腿脚,便不大热衷于此……”萧窈凑近他,眨了眨眼。 陆氏提及此事时,寥寥几句带过。 萧窈虽疑惑究竟发生何事,但见崔循仿佛也不大情愿提及,便顺势躺倒在枕上,不再多言。 锦被之下有灌了热水的汤婆子。 她信期才至,头两日会有些酸疼,翠微便也总会时时惦记着,备下此物,以便晚间能够睡得安稳些。 汤婆子上罩着层柔软的毛皮,萧窈拥在怀中,才合了眼酝酿睡意,修长的手落在她小腹上,力道轻而缓。 萧窈像是被捋顺毛的小兽,舒服些,便贴得离他近了些。 “卿卿,”夜色之中,崔循的声音显得格外低沉,“为何不曾有孕?” 萧窈那点睡意荡然无存。几乎想要立时拨开他的手,勉强按捺下来,磨了磨牙:“这难道是我的错吗?” “是我的错。”崔循道。 萧窈:“……” 她不大敢想崔循认下这个错后,今后要如何改正。原本质问的气势立刻弱了下来,放软了声音,磕磕绊绊道:“这种事情,顺、顺其自然……” 认真说起来,她算是喜欢孩童的,像枝枝那样,生得可爱、聪明伶俐,嘴又甜的小女郎再好不过。 但又觉着眼下并非好时候。 她无法想象自己与崔循的孩子,也没有办法心无旁骛地迎接一个未知生命的到来。 崔循觉出她的紧张,顿了顿,低声道:“我明白。” 第085章 秋高气爽。 宿卫军各营循例操练, 只是那位向来饮食起居皆同他们一起、事必躬亲的统领却破天荒地缺席,并没露面。 歇息间隙,营卫们大口喝水, 议论起晏统领的去向。 “今晨一早, 我还见统领来着, ”有人信手抹去额角的汗,想了想, 恍然道, “……不过那时他已经换了衣裳, 像是要出门。” “兴许是要回城办事。” 另有人揣测:“说不准是圣上召见。” “不像, ”最初说话那人摇头, “统领穿的不是朝服, 倒像是……” 他想不出什么辞藻来形容, 被催促后, 索性直白道:“倒像是媒人领着相看去的!” 众皆哗然。 晏游身边的亲兵恰巧路过,听着这话, 不轻不重地在他脑后拍了一把:“混说什么!” 那人缩着脖子,捂了头,讪讪笑着。 “统领这年纪,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 是该寻门亲事了。”有与亲兵相熟的, 起哄道,“他不似我们这等寒微出身, 年轻有为, 又得圣上器重,便是大家闺秀也娶得!” 细论起来, 真正高门士族的女郎于晏游而言算得上“高攀”。但军中之人敬佩这位身先士卒,吃得了苦的统领,自然觉着没他配不上的人。 亲兵心中虽也这么想,但还是板着脸催促:“既歇完了,便回去加紧操练。后日分阵演练,哪方若是输了,可就没有大肉和赏银了!” 这话捏了命脉,众人搭肩起身,一哄而散。 边走,却还不忘猜两句晏统领的去处。 晏游并没入宫面圣,也不曾回都城,甚至就在军营不远,几里外的去处。 他信马由缰,偏过头看向一旁的萧窈:“若有事,叫人传一句话过来,我自回城寻你就是。怎么亲自过来了?” “难得一日清闲。想起前些时日赴宴,偶然听人提起宿卫军军纪严明,较之先前大有长进,索性来看看。”萧窈抚摸着红枣马的柔顺的鬃毛,含笑解释。 她虽未曾入营细看,但一路过来,听过操练时整齐划一、声声震天的呼喝,便能有所体会。 晏游是个行胜于言的人。 一直以来,萧窈从未听他提过此处有何难处。但她接手崔氏族中庶务还曾一度焦头烂额,想也知道,他初来乍到时何其不易,又须得耗费多少心血精力,才能整顿军纪,树起威信。 “我自当尽心竭力,才不负,圣上信赖。”晏 游低咳了声,另道,“依着你的意思,子虚先前离开桓家时,并未将丹药全部带走。想来她们也已经发觉其中蹊跷,这些时日,王家的动作多了些……” “子虚”便是晏游那位忘年交,的的确确是个精通丹术的方士。只不过给的丹药并非安神之用,恰相反,是令人神思恍惚。 叫他留下丹药,便是有意给王家留了证据。 萧窈颔首道:“想来,这其中应有送往湘州的信件?” “正是,”晏游只消看一眼萧窈的反应,便知此事在她预想之中,沉吟道,“若只是王俭这个酒囊饭袋,倒不足为据,只是不知桓家态度……” “我约了桓维,”萧窈看了眼天色,不疾不徐道,“晚些时候去见他。” 晏游稍作沉默,应了声“好”。 萧窈攥着缰绳的手稍一用力,红枣马在溪水边停下饮水,她向晏游问道:“我似乎还不曾告诉你,为何要这样同王家过不去……你不问吗?” “你想告诉我时,自然就说了。”晏游亦停下,“更何况不管缘由,你想要做什么,我岂有坐视不理的道理?” 他这话说得理所当然。 萧窈怔了怔,抿唇笑道:“是了。” 也正因这个缘故,这些年来,她在晏游面前从不用想太多,更不用有任何顾忌。 “窈窈。”晏游忽而唤了她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