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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4章

    “余岑!这边!”

    龙山海让一班班长带队回班,自己跑到主席台后面,看到余岑连忙招手。

    余岑走过去。

    龙山海看着他一张白嫩的小脸,浅棕色的眼睛平静地看着自己,跟之前一样,透着聪明和乖巧。

    想到刚才发生的事情,龙山海一脑门官司,表情也很是有些难辨,想说什么却又被另一件事压了下去,只道:“你妈妈刚才跟我联系了,她现在在校门口等你,我送你过去。”

    拐出主席台楼梯口前,余岑抬头看了一眼,恰好看到关之涯正要往下走。

    两道视线短暂交汇片刻。

    龙山海不知出于什么原因,没有带余岑从操场上走,反而是稍微绕了一点,走的后面那条小路。

    一路上没有遇到别的同学或者老师。

    白芷车就停在校门口,看到他们,拉过余岑柔声问了两句“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得到否定的答案后,就让他先上车。

    余岑回头和龙山海道了声“老师再见”,俯身钻进车里。

    一直到坐稳了,关上车门,余岑才意识到,自己现在竟然还有点恍惚。

    这一定是绝症的并发症。

    余岑想。

    大脑迟钝,头晕目眩,心跳剧烈,还有点想吐。

    现在回去做个检查,医生一定可以一秒确诊。

    早点确诊好,他爸爸妈妈就能早点放下他,趁年轻赶快再生一个小弟弟或小妹妹,以后还能带着他那一份照顾二老。

    余岑胡乱想着,都不知道白芷什么时候上的车,他怎么回到的医院。

    白芷跟余岑交代了些什么,余岑一个字也没听进去。

    突然一阵手机铃声响起,白芷拿起看了一眼,温柔摸摸余岑的头,“宝贝你好好休息,妈妈出去接个电话。”

    白芷出去了,房间只剩余岑一个人。

    周围静极了,静到余岑突然能听到自己大脑嗡嗡地在响。

    “……”

    “啊!”

    余岑用力扑进枕头里,恨得用手不断捶床。

    我干了什么。

    我干了什么?

    我干了什么!

    余岑对于当时现场的情况根本没有太清晰的印象,因为他说完那一番“惊世骇俗”的话后,整个人都是飘的。

    一转身很潇洒地回到了他的座位上——是的,他还回去了,就坐在关之涯——他的表白对象身边。

    余岑隐约记得现场从短暂的死寂中反应过来后,就开始暴动。

    暴动到老师们怎么压也压不下去,最后不得不长话短说,能省则省。甚至于那两位学弟学妹都没有按照流程上台发言,老师简单提了句鼓励一下,就迅速结束了仪式。

    而这一整个过程中,关之涯,都安安静静坐在他身边,一句话也没说。

    余岑:“……”

    我的脑子一定是离家出走了。

    现在回想,他怕是恨不得杀了我吧。没有行动只是因为光天化日众目睽睽之下不好下手。不说话是因为怕一开口就忍不住骂我。

    还好我不会再去学校了,不然回去就立刻被关之涯暗杀。

    这天傍晚,柏二论坛继学神与校花恋爱帖后,新一栋10 页大热帖光速诞生,热度比之前辈有过之而无不及。

    梁禹一放学,坐公交车去的省二院。

    车上,他已经把那帖子粗略看了一遍,数次想抡起键盘和那些不知道是谁的同学们大战八百回合,但最后都忍住了。

    赶到医院,梁禹在进余岑病房前,深呼吸两口气才握住门把,告诉自己,冷静冷静,不要显得太急躁,不要让岑岑宝贝察觉到自己认为他今天这个行为不太可取。

    进门,梁禹看到余岑一个人半靠在病床上,手里捧一本书在看。

    神色淡然,和平日没什么两样。

    完全看不出他今天干了一件让全校轰动的大事情。

    听到动静,余岑抬头看是他,问:“吃过饭了吗?我妈妈去买吃的了。”

    “啊?哦……还没。”梁禹有些懵地回答,进屋坐到余岑床边的椅子上,一时间竟不知从何问起。

    梁禹茫然了。

    余岑脸皮其实很薄,今天这事,怎么看怎么不像是他能干出来的。

    来的路上,梁禹已经想象过,余岑现在可能很暴躁,可能悔恨万分自闭到不想见人,可能……

    总之无限可能,但独独不会像现在这么平静。

    坐在旁边等了半天,梁禹终于忍不住开口,用尽他毕生语文功底斟酌着措辞:“岑岑,今天……今天怎么突然……说那样的话?”

    余岑抬眼看他。

    梁禹心里一阵紧张,连忙抬手强调,“我不是怪你啊!我就是单纯问问,不管你为什么那么说,我都支持你的决定!”

    余岑就知道躲不过这一遭。

    梁禹的这个问题虽迟但到。

    所以在梁禹话音刚落的时候,余岑就道:“发泄。”

    梁禹:“哦哦,原来是……嗯??发泄?”

    “对,心情不好,发泄而已。”

    余岑淡淡道。

    这是他刚才漫长的羞臊和悔恨过后,想好的说辞。

    别问,问就是发泄。

    至于发泄什么……

    想发泄就发泄,还需要理由吗?

    余岑觉得自己不算说谎。

    他承认他脑子短路才说出那么一番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话,但他也的确是在喊了话后,一直憋在胸口的一团气才出干净——虽然他到现在也没想明白自己究竟为什么那么不爽,但罪魁祸首一定是关之涯没错了。

    余岑连自己都说服了,信了这套说辞。

    单纯发泄一下而已,有什么大不了的?

    梁禹看着淡定得像是单纯打了几拳沙包一样发泄的余岑,迷惑挠头。

    这不是我聪明冷静的发小?

    而且,明明他们之前在休息室还好好的,怎么突然上了台就需要发泄了?

    梁禹不知道,梁禹也不敢问,但是梁禹会脑补。

    他只需要粗粗一想,就找到了原因,顿时面色一紧,“是不是关之涯欺负你了!”

    没错,一定是他!

    “他怎么欺负你了?你告诉我,我明天去学校替你出气!”梁禹已经进入了战斗模式,不知道自己脑补了什么内容,现在看余岑的眼神就好像在看一棵地里黄的小白菜,充满了怜爱。

    余岑:“……?”

    为什么会发展成这样。

    “他没有欺负我。”余岑道。

    梁禹不信,“那你要发泄为什么非要对关之涯表白?你怎么不对我表白?怎么不对校长表白?怎么不对龙老师表白?”

    余岑扶额。

    我跟你们表白干什么我又不喜欢你们。

    最后他只能表示:行吧行吧他欺负我了,但我已经自己出过气了,痛快了,你不要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