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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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砚“嗯”一声。她一向是不喜对人愁眉苦脸的。 听了这话,赶紧换上一副清爽的表情。“好啊,走。” 回到家中,他先去了小隔间洗浴、换衣。 雪砚把“玄女娘娘”的绣像拿去东稍间,供在了条案上方。中间摆上一只香炉。两侧摆汝窑小花瓶,插了新鲜杜鹃。高脚金琉璃的果盆,放上八只黄梨。 她敬了三支香,搞贿赂似的,对绣像呢喃了几句悄悄话:“玄女娘娘,我以后每日供奉您好花好果,给你磕头,求你保佑我的夫君,祖母,我娘,还有三嫂......每一个都好好的哦。” 她跪下来,全心托付地磕了几个头。又对着绣像瞻仰了好一会,几乎盯出了一种幻觉来,这才慢步踱去了一侧花厅。 里头炭盆烧得正旺,一室如春。 刘嬷嬷见她进去,赶紧端来新出笼的小包子。雪砚就着热茶,可有可无地吃了半个。望着茶汤潋滟,安静地出了一会神。 不久,四哥气宇轩昂地走进来。 身上已洗去汗气,换上了干净衣袍。 她墨墨黑的大眼期待着,等他潇洒地一撩袍子坐下来。 周魁心中一乐。不知何时起的,她盯上了他不经意的一些小习惯。被这双眼睛巴心巴肝地等着,他严重地不好意思了。 十分低调地入了座。 “诶,你坐下的姿势不对,是不是别人冒充的?”她一脸严肃地问。 他忍着笑,训诫道:“不可顽皮。” 说着,把手上一沓裁得只剩巴掌大的纸递给了她。足有几十张。 周魁小声道:“试一试,看能不能反推出‘密约’暗语。” 雪砚一翻,眼睛略微睁大了。 原来,上面所记的都是连日来通过“孔眼”和“木鱼”递出的消息。 他干了哪些事;哪几个孔眼上摆了小石子,小树杈和麻绳子,木鱼和钟声又是怎么敲的,都记得齐齐全全: 大闹了南烈的使臣馆;捉拿江湖秘教探子二十多名;与魏王手下冲突,怒打了王府护卫......啊呀,她对这一切壮举竟一无所知。啥时干下的? “怎么搜的这样齐全?”她两眼晶亮,悄悄问,“木鱼声怎么记的?” 他嘴角微动,“藏了一个耳力极好的瞎子在附近,专门听了几天钟和木鱼声。” “哦,”雪砚顿一顿,有些紧张地问,“咱院子里递消息的是谁啊?” “嗯,后舍一个烧火的粗使丫头......”他略一沉吟,轻声告诉她,“这些递消息的都极不起眼。比泥巴块还老实巴交。唔......” 雪砚一听他这话,不禁大大松了一口气。前院的几人是干净的,这就好!两个嬷嬷和四个丫鬟,她都已经看得很顺眼了。铲除了谁都不好受的。 周魁微微挑眉,轻声道:“如何,有把握么?” 她大致扫一眼,“嗯。倒也不难。” “大概需多久?” “一个时辰。” 周魁眨一眨眼,陷入了微妙的沉默。真要一个时辰能推出来,他可要严重地怀疑自己了。以前在国子监念书,他也曾是诸位夫子的得意门生。 素有“文武双全”的美名。 可是,和手下的谋士揪着头发苦了两天脑子,也没能折腾出个花儿来。 搁她这儿就只需一个时辰? 虽然他这做丈夫的早已被征服了一个彻底,这一刻仍是不敢忙着高兴的。 周魁双臂交叉于胸前,安静、温柔地望住了她的脸。 而这时,雪砚已全身心地沉进去了。脑中升起了一片黑夜的天幕。底色是全黑的,字和数一一地浮现,在其间飘忽地飞闪着。 它们异样明亮,宛如星辰般对她抛着媚眼。一切充满迷惑,又趣味无穷。像在星河中捞宝一样。灵光一现她就能逮住一个,不打格楞在纸上写下来。 她知道自己是正确的,毋庸置疑。 作者有话说: 埋点小伏笔 第17章 ☆再也不能爱了☆ 半时辰后,“密约”的真面目就现形了。 它水落石出地呈现在纸上。繁复、精密,透着不同凡响的诡谲气息。 周魁第一眼瞅它,真觉得最初的构想者不是人,是个鬼才。心里得有上万个窍眼子。只可惜,套了这十八层的底裤,最终还是被人一把扯掉了。 原来,这一百八十个孔眼上,竟覆盖着“金木水火土”五套密约。 每只孔眼可表达五个不同的字。放一根小绣花针,小树杈,石子儿,泥巴或一粒米,依五行的不同,意思就截然不同。 如此一来,它就摇身一变成了九百字的字库。想传什么人话鬼话都尽够了。 这么多字排在那里,让他内心一阵阵如过惊雷。盯了纸一会,他向她投去了困惑的目光:“消息统共就几十条,按理,是不足以反推出这么多字的。” 雪砚“嗯”一声,轻轻道:“没错。可是为方便鬼卫们记忆,这些字都有规律的。只要猜到规律,再结合那些消息,就能连藤带瓜地扯起一片。” “哦?”周魁踱至她身边。 雪砚手指在图上一划,“四哥你看,这里正好有二十个九宫格。每个九宫里的字,发音皆是有讲究的。横着是切音(声母一样),竖向是押韵……” 周魁一瞅,浑身又过一阵强电。 鸡皮疙瘩都起了浪。天啊,真是绝顶的聪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