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3章

    至于季清欢不能说出口的原因。

    韩枭在雨帘里凝重道:“季清欢,我要打破一面墙。”

    “我会打破它。”

    “......”

    打破它。

    季清欢很轻的捏了一下韩枭的手指,随后放开。

    他沉默的说:“刚才那个人我好像——”

    “我也有猜测,待会儿在你房间等我。”韩枭打断他。

    估计就是那个人了。

    季清欢点点头:“我们回去吧。”

    话音落下。

    他没就着韩枭的伞。

    浅绿色的身影直接跳下墙头,孤身一人往巷子口走去。

    可是,雨还很大。

    “季清欢。”韩枭脸上的笑意瞬间消散,心脏骤然发紧。

    他追了两步一抬头。

    看见季清欢背在身后的手,朝他打手势不许他追。

    韩枭攥了攥伞柄:“季清欢。”

    站了半晌,他默默打伞跟在淋着雨的季清欢身后。

    因为——

    巷子口有很多人看着。

    所以他不能给季清欢撑伞,季清欢不许。

    更不会接他的伞。

    而且他们在巷子口还要分开,坐进不同的马车,走两条不一样的路。

    尽管目的地一样。

    但路途绝不可以同行。

    是仇敌。

    两家是仇敌。

    不可以被别人发现他俩的私情。

    雨好大。

    这条巷子好长,幽暗无光。

    韩枭盯着季清欢被雨淋湿的衣衫,心里憋了一团繁重浓黑的雾,那是横挡在他俩之间的宿仇,已经结出难以翻越的壁垒。

    亦是他们必须打破的墙!

    韩枭不知道走在前面的季清欢心里是什么感觉,但假如季清欢也喜欢他.....

    那此刻就一定不会比他好过。

    很烦。

    雨水是苦的。

    韩枭讨厌下雨天,更愧疚让那人在他眼前淋着雨。

    甚至讨厌自己是姓韩。

    “......”

    “将军,”石头赶着马车来接人,先是警惕瞪了一眼韩家的马车,抽出雨伞就往巷子里跑,“将军!老将军叫我来接您....”

    季清欢衣衫和发缕都湿透了。

    抬头看看遮在他头顶的伞,伞沿绣着一个‘季’字,好大的伞,能严严实实罩在他头顶,为他遮风挡雨,也让他不能接触伞外的风景。

    季清欢没吭声。

    抿唇按下石头举着的伞柄。

    “哎?”石头劝阻,还是首次看将军有这样‘不规矩’的动作,“您别这样,初夏的雨也带寒气,淋了要生病啊。”

    “不要。”季清欢迈步往季家马车走去。

    他想淋雨。

    他是想淋雨的。

    雨伞不明白,雨伞只想保护他。

    但季清欢总会觉得雨很好,经常会觉得雨很好。

    雨。

    特别好。

    *

    此刻。

    傅云琦的府邸。

    内室里不断传出傅云琦沙哑动情的低吟,但他已经被捆缚手脚,挣脱不动。

    激烈的雨幕砸在屋檐上。

    内室门前,廊下站着一男一女。

    女子是身穿白裙的嫣儿,但她表情冷凝,已经没有伪装出的那副娇弱模样。

    男人则是——

    不久前从巷子里逃跑的黑衣人!

    嫣儿盯着雨幕,眸色坚韧却闪烁泪花:“...傅云琦害得我兄长断臂,绝望自戕,他被我碎尸万段也是活该,只是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不许我杀他?这跟我们的计划不一样。”

    “我有我的打算,你走吧,别再来西夏。”男人沉默的说。

    嫣儿不甘心:“让我杀了他!”

    “你尽管试试。”男人语调冰冷。

    能听出绝不许嫣儿违背他的意愿,虽然两人方才还是盟友。

    此刻便能杀意突起。

    某一瞬,嫣儿想到这人叫她给傅云琦喂了烈性春药,惊悚抬眸。

    “杨沐风,难道你....”

    “你对杀死你堂兄的恶纨绔,动心了?”

    “......”

    男人转头,露出一张常年佩戴人皮面具、导致白到毫无血色的脸。

    年纪约有二十六岁,轮廓深邃。

    他叫杨沐风,是西夏一小山村出生的农户子。

    但他还有个身份——

    南部十二暗卫排名第八,羊!

    杨沐风道:“我只是不想让他死的太轻易,数三下,你若不走就永远别走了。”

    “三。”

    “二。”

    “......”

    白裙的女子不甘心的骂了一句,飞身跃上屋檐。

    很快就消失在雨幕中。

    廊下。

    身穿黑衣的阴鸷男人静站许久,耳边全是里面那人的呻吟声。

    雨势很大。

    他转身进了内室......

    第244章 忆往昔,苦栗子

    *

    傍晚,将军府。

    大雨未停,饭厅屋顶被雨水砸的砰砰响,空气潮湿闷冷。

    但众生皆知——

    等这场雨过后,夏季便会到来。

    饭厅坐着三位中年男子,季清欢坐在最下位不时给他们添饭盛汤,他回府换了身衣裳就匆匆赶来,陪老爹和叔伯吃晚膳。

    从前的十位叔伯,如今就剩五叔陈康和六叔牛得草。

    还有个钱串子叔下落不明,不知人在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