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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 偏偏有江风骤起,几尾江鱼跃出水面,浪花飞溅中,映起五彩光晕。 “容弟至情至性,为兄佩服。” 王献之洒脱一笑,随之高声唱道:“桃之夭夭,有蕡其实。之子于归,宜其家室。” 谢玄看向昔日友人,再看立在船头,温雅俊秀的桓容,终于展颜,单手敲击船舷,随之和声:“桃之夭夭,其叶蓁蓁。之子于归,宜其家人。” 三人先后开口,同行的郎君均是一愣,旋即当场失笑。 由王氏郎君带头,纷纷唱起。 声音或低沉或清朗,迎着江风,伴着水浪,道不尽的魏晋风流,士人潇洒。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人群后停着十余辆士族车架。 南康公主放下车帘,对李夫人笑道:“瓜儿长大了。” 李夫人弯起双眼,轻轻摇了摇绢扇,笑靥如花。 琅琊王氏的马车中,几个妯娌同时看向郗道茂,直将后者看得脸色晕红,方才道:“小郎风华无双,阿姒有福。” 相距十步之外,司马道福放下车帘,用力咬住下唇,满嘴都是苦涩。 求而不得,心实难甘。 阿叶眸光微闪,低声道:“殿下,世间郎君何其多,殿下如有馆陶公主之威,何愁没有董郎?” “你说得对。”司马道福闭上双眼,旋即睁开,不甘之色尽褪,现出一抹扭曲的笑,“小郎已有家宅,登岸后必往青溪里。速速还府备上重礼,我将往阿姑处请安。” “诺!” 船队靠近码头,人群的热情愈发高涨。 建康的百姓似群聚于此,里三层外三层围得水泄不通。 桓容早有准备,从船上移下马车,以最快的速度登上车辕,准备让健仆开道。 不料想,动作再快,却快不过飞来的簪钗绢花。开道的健仆被人群堵住,劈头盖脸都是脂粉香。 见此情形,谢玄王献之等微微摇头,看那表情,分明在说“图样图森破”。 不同于桓容,几人都乘坐牛车,车盖没有,四面通风,任由绢帕飞落,绢花满身。仅由健仆护卫守在旁侧,挡下飞来的锐器。 相比较下,反倒是行速更快。 桓容傻眼。 见牛车渐渐远去,看看预先准备的马车,忽然有被雷劈之感。 “秉之。” “明公。” “再为我挡一次可好?” “不好。” 贾秉的回答干脆利落,桓容无语望天,说好的君臣信任呢? 贾秉转过头,依明公所言,化成蝴蝶飞走了。 桓容:“……” 实在没办法,干脆豁出去往车辕上一站,任由绢帕飞落,绢花满身。 不就是当一回人形花架吗? 来吧,他扛得住! 第一百五十二章 归府 下船一辆马车,红漆皂缘,彰显地位。 不到片刻时间,车身尽被鲜花柳枝覆盖,生生变作一辆花车。 车厢不提,连拉车的马都未能幸免。变身脂粉香,鼻孔直喷粗气。 不是健仆拉紧缰绳,双臂抱住马颈,极力进行安抚,怕会当场发飙尥蹶子,在人群中横冲直撞,成一场踩踏之祸。 护卫健仆拉住骏马,小心在前开路。 人群迟迟不散,反而越聚越多。待王谢郎君的车驾不见踪影,桓使君仍未能突出重围,只能以龟速向前移动。 坐在车辕上,桓容笑容僵硬,身边的饰物鲜花堆成小山。 除了常见的木饰和银饰,竟有不少金饰彩宝,显然是哪姓氏族女郎一时兴起,混在人群中,凑了一回热闹。 从码头到巷尾,不到两百步路,愣是走了足足半个时辰。 健仆不敢伤人,急得额头冒汗。照这个速度,天黑未必能入青溪里。 看一眼天色,桓容咬了咬牙,对典魁许超道:“伯伟,季伟,你们去开路,不用说话,瞪眼即可。” “诺!”两人抱拳。 “等等!”桓容又想起什么,出声道,“还有一事。” “但请使君吩咐!”二人回头。 “除去上袍。” “除去……上袍?” “对,爆衫。裤子就不用了,总要注意影响。” 典魁&许超:“……” 即使不甚明白,使君的命令仍要执行。 两个猛士互相看看,同时扯开衣襟,除掉上袍,露出黝黑的胸膛,宽阔的肩背,大步走向车前。 随着两人的动作,身上的肌肉隆隆鼓起,仿佛小山一般。 人群中爆发一阵惊叹。 “真壮士也!” 惊呼声中,小娘子们连连后退。 郎君养眼,熊罴且免,看多会长针眼。 犹如摩西分海,道路开始变宽,健仆抓准时机,扬起马鞭,车速立刻变快。 两尊人形兵器当前开道,桓容略松口气,取下落在肩头的鲜花,一股清香飘入鼻端,好奇之下轻轻一嗅。 眉目如画,笑容俊雅。 一缕黑发拂过额角,晚霞中的少年竟变得不真实。 时间仿佛定格,四周声音微顿,旋即如洪水爆发,又如惊涛拍岸,一阵高过一阵。 “郎君,我心悦你!” 开出的道路再次合拢,小娘子们爆发出惊人的热情,赫然冲开人形兵器的阻挡,手挽手包围马车。 桓容僵在车上,突然意识到,什么叫不作不死。 贾秉退入车厢,车窗合拢,无声无息。 桓容悲愤回首:秉之,这是一个谋士该做的? 车内没有半点回音。 很显然,贾舍人决心沉默到底,做一个安静的美男子。 人群迟迟不肯散去,桓容实在无法,二度做了人形花架,被“观”足两个时辰。 待到终于被放行,桓容回首眺望,惊魂未定的得出结论,所谓看杀卫玠,或许真不是夸张。 做一个魏晋时期的名人,当真是不容易。为保证生命安全,必须德智体全面发展,心理素质更要过关。 马车冲出人群,一路疾行,赶在篱门落下前抵达青溪里。 彼时已过晚膳,家家正门紧闭,灯火透出墙外,照亮绕屋而过的溪水。时而有小鱼游过,鳞片反射微光,组成一条银色彩带,映衬空中银河,别有一番意趣。 季夏依旧炎热。 晚风拂过,没有半丝凉意,愈发闷热难耐。桓容坐在车厢里,扯了扯领口,只觉得颈侧微痒,很是难受。 “郎君莫要抓。”阿黍找出一瓶药膏,取下木塞,一股草药的芬芳瞬间飘散,“郎君,这是华医者调配的药膏,可涂抹在颈上。” “我自己来。” 桓容立刻抓过药瓶,挖出一块抹在痒处,顿觉一阵清凉,当下舒服得叹息一声。 “幸亏有这个,不然一路都要受罪。” 古代草木繁盛,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