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1. 嫌疑人
白珍妮一时间并没有听懂周之寻这话里的意思，她不可避免地被周之寻刚刚的话伤了，还懵着。 法务用没有语气的声音说道：“如果周先生同意，请在今天下午五点之前，带着您手头的所有视频，到猎色当着我们的面删 除，并签署保证书，届时我们会有专业公证人员在场，一旦签署保证书，我们即刻将律师函撤销。过时不候。” 周之寻脸上一阵黑一阵白，他显然是很不甘心，但是又没有办法，只得将手机掏出来摔在桌上：“不用等下午，都在这 了。”他扬了扬下巴：“你们公证员在吗？” 法务说：“周先生请稍等十分钟。”说着起身出去。 韩廷也起身，用眼神示意白珍妮跟他走。 白珍妮出了会议室的门，看到法务在一旁打电话，韩廷靠着墙站着，带着嘲讽的笑意问：“他和你什么关系，前男友？” 白珍妮并没有因为韩廷的嘲讽而做出什么反应。 她气愤，委屈，她没想过，她活这么些年，唯一那样爱过的男人，在他们的感情结束了那么多年之后，竟还能这样伤害她。 韩廷见她不回，补刀道：“他拿着和你的视频，卖了赚钱。这就是你看男人的眼光？” 白珍妮垂头丧气：“廷哥，您就别笑话我了吧。” 韩廷：“他曾经拍了那些，你知道吗？” 白珍妮：“我不知道他还留着，也没想到……” 韩廷看她实在沮丧，收起了调侃的语调，摸摸她的头，正经地说：“好了，我会让他付出代价的。” 半小时之后，在公证人员的监督下，周之寻删除了手机里的视频，签署了保证书，而法务也撤销了律师函。 周之寻自知和白珍妮再无任何可能了，丑事也已暴露。起身的时候，他脸上不再是一副温文尔雅，目光都变得狠毒，盯着白珍 妮，心有不甘。 白珍妮避开她的目光，转头看着韩廷。 韩廷偏过头，示意法务说话。 法务：“周先生，还有一件事。您加了16个群，卖过3部关于白珍妮小姐的片子，每部都卖了三四百个人。按照法律规定，以 牟利为目的，贩卖、传播非备案淫秽物品的，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者管制；情节严重的，处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 刑，并处罚金。” 周之寻一脸匪夷所思，冷笑道：“怎么的，你们公司还要当警察来抓我啊？” 韩廷似乎是不屑于与周之寻说话，全程没有开口，这时终于悠悠地说：“周先生，证据确凿，猎色既然知情，哪有包庇违法的 道理。” 周之寻彻底恼羞成怒，破口大骂：“合着你们把我找来，就是为了他妈的这样耍我吗？”他指着白珍妮，骂道：“臭婊子！你 就是要对我赶尽杀绝是吗！” 白珍妮在尽力强装镇定，但脸上已经绷不住，眼睛都憋得通红。 苏珉严正地对周之寻说：“周先生，请注意你的言辞，你如果现在对白小姐造成哪怕是言语的伤害，我们也可以继续对你追 责。” 周之寻还是在骂：“白珍妮，你他妈已经钓到大款了，还跟我计较什么？” 白珍妮抬眼直视着周之寻。他的面容扭曲了，面目狰狞，咬牙切齿地对白珍妮说：“你就该被强奸！你不是拍AV吗，真是可 惜你没被强奸了拍下来，否则不得大卖特卖啊！” 白珍妮目瞪口呆。 她怔怔地看着周之寻，眼前仿佛又出现了当时在黑暗中的那可怖的一幕。 她不是没想过，要对她有多深刻的恶意，才能雇一个强奸犯来强奸她。 她没想到的是，周之寻真的怀着对她这么强烈的恶意。 韩廷看了看表：“周之寻，回家吧，否则警察上门，会找不到你的。” 102.嫌疑人1 【大家除夕快乐，要保持健康啊！】 入夜，白珍妮和杨佳佳语音聊了一阵子，挂了之后，静下心来，还是心绪难平。脑子中乱糟糟的，捋不出一条清晰的线索。 周之寻为什么知道用强奸这种事情来刺激她？难道真的是周之寻雇的强奸犯？白珍妮又难以相信他真的会做出这种事。 就这样不知道对着窗外的夜景发了多久的呆，白珍妮听到有人敲门，她以为是冯芷，直接就把门开了，才发现站在门口的是韩 廷。 韩廷手上拿着一瓶红酒，看到白珍妮，笑问：“有开瓶器吗？” 白珍妮抬眼看韩廷，他穿着一件毛茸茸的灰毛衣，很休闲，头发应该是刚洗过，发尖还能看到一点点湿。 “廷哥……你怎么来了？”她其实不是太想让韩廷进来。 整个猎色都在谈论韩廷为什么对她如此特别，白珍妮不是不知道。她也不明白，为什么从开始到现在，韩廷对她的态度都这样 暧昧。 但她自然是不敢拒绝，偏过身子让韩廷进屋了。 韩廷像进了自己的房间，轻车熟路地找到了开瓶器和高脚杯，站在水台把酒开了，倒了两杯，其中一杯递给了白珍妮。 白珍妮略带拘谨地接过那杯酒，看着韩廷，问他：“廷哥怎么想起来到我这喝酒？” 韩廷和她轻碰了一下酒杯，自己先喝了一口：“你前男友这件事，不值得庆祝吗？” 白珍妮并没有为此而开心，但还是说：“谢谢廷哥，为我出头。” 韩廷放轻了声音：“还有就是，你回来了，我都还没来及好好跟你说说话。早就想来找你，前阵子实在太忙了。” 白珍妮耳根子发热，她从冰箱里拿出巧克力和樱桃，拉着韩廷走到沙发边坐下，打开电视，随便放了个频道，当背景音。 韩廷这时候看上去有些疲态，白珍妮听说他前阵子一直在出差，但是具体是为什么事，她也不太清楚。 韩廷问她：“在影城拍戏开心吗？” 白珍妮不想再欺骗他，如实答道：“开心。知道了原来一个剧组运作是这样，虽然有时候夜戏很辛苦，但是很有趣。” 韩廷：“怪我把你叫回来么。” 白珍妮想了想，喝了一大口酒，看着韩廷说：“……有点。但也还好。” 韩廷笑着摸了摸白珍妮的头：“这会儿说实话了？” 白珍妮撇嘴，心里有点委屈：“我只是想再多呆一周，也就回来了。” 韩廷摇摇头：“你不信我吗？你就那么信杨佳佳？” 白珍妮不说话，算是默认。 韩廷叹气，像是自嘲般笑笑，说：“我的话已经印证那么多次了，珍妮，你为什么还是不信我？” 白珍妮也不知道为什么她还会对韩廷抱有怀疑。她曾经明明最信任韩廷，他们之间的裂隙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好像是一件件小事的积累，白珍妮渐渐地开始不赞同韩廷的一些做法；在去了影城之后，她更是觉得在猎色的生活像是囚禁一 般，无趣又不自由。 但现在想想，这些似乎都是白珍妮自己单方面对韩廷的不满，而韩廷并没有做任何伤害她的事。他从开始到现在，都是一心想 着把白珍妮护得更加周全而已。 想到这，白珍妮自觉心里有愧，倒了一大杯红酒，和韩廷碰了一下，说：“廷哥，之前是我做的不对，这杯我敬你赔罪。” 韩廷看着她把一大杯酒一气儿喝了大半，连忙抓住她拿酒杯的那只手腕：“红酒不是这么喝的，等会儿酒劲上来你就晕了。” 白珍妮被他拉着，还是将一整杯一饮而尽，喝完还将空杯子倒过来，显示一滴不剩：“就当你接受我的道歉了啊。” 韩廷无奈地看着白珍妮被酒意薰得微红的脸颊，道：“以后多听我的话，就行了。” 电视上突然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线，白珍妮下意识地转过头去，原来是杨佳佳参加综艺的预告，屏幕中，杨佳佳穿着一件露肩 的白色底黑色波点上衣，头发在脑后盘着，戴着大大的圆耳环，美得傲人。 白珍妮看了两秒，便抓起遥控器换了台，但韩廷果然还是问她了：“你和杨佳佳，在影城究竟发生了什么？” 白珍妮沉默了半晌，斟酌了许久，才谨慎地开口：“我们……应该就是发展出了类似阿阮和柳雯之间的那种情感吧。” 韩廷了然：“……那现在呢，你们还有联系吗？” 白珍妮又抓起酒瓶，给自己倒了大半杯，闷头喝了，转头对韩廷说：“廷哥，如果我想继续和杨佳佳保持联系，你反对吗？” 韩廷看着白珍妮的嘴唇都被酒染上了色，像熟透的浆果，眼睛也被镀上了一层亮晶晶的酒意。他叹了口气：“你能做任何自己 想做的事，我没有权利反对。” 白珍妮咧开嘴笑，又要倒酒，韩廷立刻抓住她的手：“够了，别喝了。” 他拿起酒瓶看了看，不知不觉一瓶酒已经喝掉了大半。韩廷知道自己没喝几口，白珍妮喝了两个满杯。这瓶酒十五年酒龄，后 劲很大，不知道白珍妮能不能受得住。 果然，没几分钟之后，白珍妮看上去就晕晕乎乎的了。她从沙发上滑到地上坐着，把大樱桃一颗一颗往嘴里送，手指尖上都沾 上了果汁的颜色，自己也毫不知情。 韩廷无奈地看着她：“我都说了，你悠着喝。” 白珍妮眼睛看东西都还是转圈，脑子却出乎意料的清醒。周之寻和她相处的片段在她的脑海里像过电影一般地闪过，从他们大 学时候在一起，到白天周之寻最后对她恶言相向的一幕幕。 他每次对白珍妮的伤害，都能让她记忆犹新。 他们毕业前的夏天，他在图书馆的楼梯前，对白珍妮说：“我申到了全额奖学金的master，那肯定得去啊。我在那留学，养 不起你的，咱们就别互相耽误了，真要有缘分，将来再说吧。” 在澳洲周之寻租的房子里，他站在楼梯口，全然不顾白珍妮坐在台阶上哭得不能自已，带着轻蔑的口吻道：“跟你聊一个月你 就来了，你不就是想蹭着我移民吗？” “白珍妮，真有你的。放长线钓大鱼，你钓的这条鱼可真是不小，是我小瞧你了。” 白珍妮脑海中突然冒出周之寻在看到韩廷进来之后的这一句话。 她转过头看着韩廷，韩廷坐在沙发上，也正在看着她，光从头顶打下来，白珍妮看不清韩廷的表情。 她纳闷，周之寻为什么会说她放长线钓大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