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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家也就随意的在山里下了标着自家记号的夹子,有了收获,也多拿盐腌了留着过年,也有头脑灵活的,悄悄摸黑进城,在黑市换点儿油盐钱,村支书黎大山睁只眼闭只眼,就当不知道。

    黎苗大哥在部队有津贴,二哥在县里有工资,黎家手里有活钱,那捕兽夹子也就是偶尔给黎家桌上添道荦菜。

    黎进忠和黎苗又都是个爱帮人的性子,有时候遇到家里有孕妇或者病人的,甚至会把自家猎来的东西直接就送人了,常把苗兰花气的点着他们父女的脑门骂他们是滥好人。

    这次苗兰花打定主意了,如果猎到什么活物儿,绝不许黎苗送人,“你这次可摔的不轻,得炖点儿肉好好补补,万一落下病根儿可怎么是好?”

    炖肉?黎苗吞了口口水,她真的对手里的黄瓜没什么兴趣,“那好吧,我过去看看。”就算是夹子上没肉,她也得想办法让它有!

    黎苗肯和他们一起去,顾明君觉得自己这一趟没白来,她还得回去做午饭,便也不再多耽搁,“兰花婶,苗苗姐,我回去啦,吃完饭我和我哥来喊你。”

    等自家院门关上了,苗兰花才沉着脸道,“肖家那妮子又不知道抽什么疯呢,以前跟躲瘟疫一样躲着明阳,这些天又跟热粘皮儿似的,不要脸!”

    黎苗把手里的黄瓜递给苗兰花,“这事出反常必有妖,肯定是肖家又看到顾家有利可图了呗!”

    虽然有些嫌弃顾家成分高,也嫌女儿被人家吃的死死的,但单论人品长相,苗兰花对顾明阳本人还算是基本满意。小伙子长的俊不说,人机灵,对人和气,还是村里头一个考上县高中的,顾明阳的妈性子软是软了些,但有个软性子的婆婆却是件大好事,“那你可得看紧点儿,可别到嘴的鸭子叫别人叼走了!”

    黎进忠进门正听见母女俩的话,重重的咳了一声,“这话是当妈的该说的?我闺女都是叫你教坏的。”

    苗兰花才不怕黎进忠呢,她不屑的撇了撇嘴,凑到黎苗耳边道,“别理你爸,当年要不是妈先下手为强,哪有你俩哥和你?”

    黎苗挺喜欢这个便宜妈,但这话她并不认同,“那是你眼光好,找了个人品可靠的男人,但顾明阳说不定你就看走眼了。”她要和顾明阳掰,得提前做通二老的思想工作。

    见母女俩只顾说悄悄话,黎进忠又咳嗽了一声,把手里的一把蒜苔放进厨房,“刚才碰见肖家那闺女,非要塞给我一把蒜苔,我推都推不掉。”

    苗兰花正和女儿嘀咕肖开艳呢,丈夫却拎着人家给的菜回来了,苗兰花生气了,“咱家欠把蒜苔?”

    肖成功因为揭发反/动分子立了功,到了公社当专干,但肖成功的老婆是出了名的笨婆娘,就算是男人能在公社吃公粮,这家里的条件和黎家也没得比,苗兰花会稀罕肖家的蒜苔?

    虽然上头“割资本主义尾巴”,不许大家弄自留地养鸡喂鸭,但五道沟山高皇帝远,连公社的工作队都不爱来,各家各户的都心照不宣的悄悄在自家屋后开一小片菜地,苗兰花嫌弃的撇着嘴,“你今天中午就啃蒜苔吧,我和苗吃鸡蛋面!”

    黎进忠哭笑不得的看着自家老婆,“我知道你不待见肖家那几个,你以为我稀罕他家?只是伸手不打笑脸人,人家叔长叔短的,我能怎么办?改天你也薅一把菠菜还她不就行了?”

    肖顾两家在五道沟不算大姓,比起一向与人为善的顾家人,肖家人不地道是村里人公认的,尤其是肖成功,还跑到公社参加什么“革委会”,成天戴个红袖章抄这个搜那个的,要不是因为他,非说村东头老张家的小儿子张潜是“坏分子”,张潜也不会小小年纪就跑了,害得老张头一把年纪了还背了干粮出去找儿子,家里只剩下张大娘带着七八岁大的孙子在家里苦熬。

    听黎进忠这么说,苗兰花才算消了点儿气,“我嫌肖家的蒜苔恶心,你赶紧给扔院儿石凳上,”苗兰花说着人已经出了自家院门,正好看见隔壁的红妮儿在外头玩,忙招手把她叫过来,从兜里抹了块糖给她,让她替自己把蒜苔给肖家送过去。

    肖成功人品差,他老婆张留娣也不是什么好鸟,最是小气贪便宜的,要是知道这蒜苗是她闺女送人的,回去还不收拾那个肖开艳?在苗兰花眼里,肖开艳一家就是忘恩负义的代名词,现在又要来和自家女儿抢女婿,苗兰花已经开始寻思找个机会给肖开艳点儿颜色瞧瞧了。

    7、态度

    七、

    黎进忠蹲在地上,划着了火柴点旱烟,想的却是另一个问题,“肖家那个丫头这阵子怎么又跟变了个人儿似的?”

    顾明阳的妈黎红和黎进忠也算是未出五服的堂兄妹,当年顾家没出事的时候,大家都说黎红命好,顾家条件好,公婆明理,丈夫能干,儿女孝顺懂事,就连肖家送来的童养媳,也手脚勤快性格乖巧。

    可等顾家父子一出事,肖开艳被肖成功两口子接回去,整个人就变了,跟着肖成功一起□□顾家人,说人家是地主老财,把她当童养媳,成天压榨剥削她,就因为她当初这么闹的这一出,不但两家退了婚,顾明阳的寡母黎红还被公社带走关了几天,要不是在公社黑屋里昏迷不醒,公社怕再出命,还不叫人接呢!

    可那些年只要长眼睛的都看见黎红是怎么对肖开艳的,她女儿顾明君有什么,肖开艳必定是一模一样,甚至村里没几个女孩子读书,黎红夫妻也让三个孩子一样,都上了小学,这初中还是肖家把肖开艳接走之后,不许她再去的。

    因此整个五道沟村里,没几个愿意和肖家人走的近的,偏又怕被肖成功这条疯狗乱咬,还不能把这一家怎么样,大家只能安慰自己,他们不是怕了那一坨臭狗屎,而是嫌恶心,怕脏了自己的手脚。

    可这才两年功夫,肖开艳好像又变了,她不但从县里跑了回来,冲到顾家抱着黎红的腿哭诉,说自己当初是害怕被肖成功毒打,才做了那么多违心的事,又说肖成功要把她嫁给公社革委会主任王爱国的丑儿子,她不肯,逃回来了。

    一番哭诉果然哄得黎红那个心软的女人原谅了她,加上没多久肖成功气急败坏的冲回村里,当着大家的面儿对肖开艳一通的拳打脚踢,大家从他嘴里的喝骂也印证了肖开艳的说法,肖成功果然是让她去和领导的儿子相亲去了。

    之后肖开艳又成了以前在顾家时的那个肖开艳,不但在自家忙前忙后,还时不时的跑到顾家帮黎红干活,就是见到村里人,也是叔长婶短的嘴甜的很。

    只是黎进忠不是那些没见识的村民,对肖开艳的变化始终存疑,“我前几天去公社开会,正好看见王主任的儿子,那孩子长的可不丑,还在县里面粉厂上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