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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抿了下唇,她昨日装可怜随口念叨了一句英国公府老夫人的点心,没想到今日一早谢瑾年便使人给她备了一桌更丰盛的。

    这个病秧子,待人好起来真是让人招架不住。

    静姝垂着眼,小口小口,把每一样点心都尝了一口,只觉得每一样都好吃的很:“稍后打发人拿着国公府的帖子去请刘太医罢。”

    谢瑾年给静姝夹了块合欢饼,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嗯。”

    用过早饭,谢瑾年便在西明间内书房里看书。

    静姝则领了她的陪房,开了怀瑾院的东西两厢,开始对着嫁妆单子规整她的嫁妆。

    嫁妆单子长长的,耗费了一沓泥金红笺。

    家具早已经摆在了新房里自不必清点,都是上好的花梨、紫檀。

    衾被枕褥、幔帐挂帘、四季衣裳,摊铺悬挂好了的也是上等的料子。

    悬挂摆放在新房里的书画古玩,亦都是名家之作。

    不得不说,国公府面上功夫做得着实体面光鲜。

    然而,开了库房再看,可就不是那么回事儿了。

    不论尺头衣料、四季衣裳、头面首饰、胭脂水粉,还是书画古玩、金玉摆件,尽皆打了折扣,不说品质如何,每个箱子打开竟没有一个是装满了的。

    至于那田庄、良田、房产、铺子,想也知道不定存着多少猫腻呢!

    陈嬷嬷看着库房里的东西,恨恨:“打姑娘出生起,老爷太太就开始给姝姐儿攒嫁妆,攒了十几年,竟变成了这些东西!”

    陈嬷嬷是静姝的奶娘,少女静姝入佛堂里清修守孝时告病回了家。

    也不知谢瑾年昨日跟她二叔怎么说的,竟是要来了陈嬷嬷一家的身契,昨儿个就把人接来谢府了,却是今天早饭过后才告诉她。

    静姝抱住陈嬷嬷的胳膊,刚欲开口说话,便听得有丫鬟过来传信:“少夫人,昌平侯府世子携世子夫人前来拜访,少爷请您到前边花厅里去会客。”

    14.  可是把表妹盼来了   病美人如此温柔体贴……

    留陈嬷嬷在西厢,替她看着彩云和白雪领着小丫鬟们比对着嫁妆单子规整嫁妆。

    静姝带着彩云和追月先回房换了套衣裳,补了妆,又重新绾了发,这才顺着抄手游廊,不紧不慢地往花厅走。

    静姝这一通拾掇,耽搁的有点久。

    传话的丫鬟脸上有些个不好看,在前边引着路,嘴里就带出了几分抱怨:“少夫人,还请您紧着点脚步,您再磨蹭下去少爷一准儿得以为我办差不用心,到时候少爷怪罪下来,我可担待不起。”

    从21世纪穿来的新女性,自然不会觉得丫鬟一口一个“我”有什么不该。

    但静姝好歹也是资深国学爱好者,骨灰级狗血宅斗撕逼的忠实读者,对这个书中世界里丫鬟该守的尊卑还是门儿清的。

    还真是让谢瑾年给说着了。

    昨天回府时她不过是稍有差池,今天就有没眼色的丫鬟自以为揣摩到了谢瑾年的心意,对她试探着伸出“不敬”的小jiojio了。

    静姝端量着这个传话丫鬟那显然精心描过螺黛的眉涂过口脂的唇,轻笑了一声,问彩云:“什么时候主子做什么,还需要当奴婢的来担待了?”

    彩云抿唇,一本正经地答:“国公府里素来是没有这样的规矩的,这兴许是府上独有的特色?这每一家每一户祖籍不同,出身不同,底蕴不一样,有点子不一样的规矩倒也不是稀奇事儿。要我说在咱们府上没有谁比姑爷更清楚这些不一样的规矩了,待得了闲,姑娘不如请姑爷教教你。”

    静姝又是一声轻笑,眼风也未给那没眼色的丫鬟,只跟彩云说话:“这话在理儿,也不用等得了闲,等会见了夫君我便好生问一问他,看看咱们这富贵宅院里到底还有多少与众不同的特色,也跟着长长见识。”

    “姑爷指定愿意教姑娘。”彩云低眉顺眼,“回头姑娘也教教奴婢,免得奴婢不知晓规矩,行事失了分寸,没得给姑娘丢脸。”

    这彩云不光心思灵巧,还是个巧嘴儿,若是心术正倒是可以继续留着使唤,还能跟她时不时地唱个双簧,吓唬吓唬不知进退的小丫头。

    静姝抬眼,隔着满园子的牡丹望向花厅。

    春日里,阳光绚烂。

    转角后的游廊里铺满了暖融融的晨光。

    踩着光影格子引路的小丫鬟此时却脸色煞白,削肩轻颤,果然被吓得不清。

    在谢府,谢瑾年这杆大旗似乎还挺好扯!

    花厅外。

    小丫鬟手捏着帘子边缘,抖着嫣红的唇嗫喏,似乎想告饶,却又有着不合时宜的骄矜,到底没拉下脸来。

    彩云上前一步,挡开小丫鬟,替静姝打起了帘子。

    *

    清风送佳人入室,佳人携花香而至。

    静姝换下了石青色袄裙,换上了酡红色短曲裾深衣,大红色罗裙曳地,腰间坠着镂金香囊,双鱼环佩,玉禁步。

    头上的堕马髻换成了双环望仙髻,髻前是点翠孔雀开屏步摇,髻上珠翠如星。

    静姝姿色艳绝,精心打扮后更是明艳动人。

    顾盼间,神采飞扬,令满室生辉。

    莲步轻移间,姿态风流,自有一股缠绵之意。

    垂至裙角的禁步流苏轻轻晃动,清脆悦耳的金玉碰撞声缓急有度,悠悠然随风飘动,惊醒了被佳人惊艳了的痴人。

    封正则难得自觉唐突,想要收回视线,却又移不开眼,心中所想脱口而出:“可是把表妹盼来了。”

    此话一出,满室皆静,连清风都被尴尬出了癌。

    这一句当真不合时宜。

    世家之子,自幼浸在诗书里被教导着长大,能把这一句话堂而皇之地说出口,说白了就是没把谢瑾年与静婉放在眼里。

    静姝唇边笑意微敛,目光掠过封正则,直接看向了坐在他下首的静婉。

    静婉果然如她所料,搅着帕子红了眼圈。

    一张清纯无辜的小脸,顶着委委屈屈的小模样,着实有些个楚楚可怜。

    可惜,封正则选择性眼瞎,看不见静婉,只看得见她这个白月光表妹静姝。

    而她呢?

    静姝笑吟吟地看着静婉,慢条斯理地说:“今日得闲,打算规整下嫁妆。本来琢磨着父亲母亲打我出生就给我攒嫁妆,我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