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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便从书斋挪回了怀瑾院,不巧怀瑾院里有个‘恶客’,累得公子很是受了些惊吓……”

    蔺先生掐指算着京中诸般事务,“依我看,公子少说也得再卧床一两个月,方能下床行走。”

    再卧床一两个月?

    谢瑾年不咸不淡地瞥向蔺先生,慢吞吞地伸出手:“方才受了惊吓,心惊肉跳的,想是影响了脉象,劳烦先生再请一次脉。”

    蔺先生揪着胡子盯谢瑾年放到脉枕上的腕子,慢吞吞地探出了干瘦的手指。

    四根竹节似的手指在莹润的腕子上像模像样地按了一会子,蔺先生凝眉,煞有其事地苦思了片刻,讶然道:“公子脉象果然又有不同。”

    2021-02-27 00:12

    谢瑾年慢悠悠地收回手,看着蔺先生笑而不语。

    蔺先生抚着美须,眼底含着笑,笃定道:“公子少说也要两个月方能下床行走。”

    谢瑾年盯着蔺先生,面色不虞。

    蔺先生泰然自若地收拾脉枕,慢条斯理地道:“伊院正是给公子诊过脉的,公子若是好的太快,可是说不过去。”

    谢瑾年轻叹:“这怀瑾院里到处是眼睛,天天躺在床榻上,骨头都得躺酥了。”

    蔺先生揪着胡子未置可否。

    依他看,有那么个小娘子见天儿在眼前晃悠,不见天儿躺着,谢公子的骨头也得酥了。

    谢瑾年却是不知蔺先生在心里编排他些什么,思量了片刻,正正经经朝着蔺先生一拱手:“如今我移回怀瑾院,外面的事儿就劳烦先生多费些心思了。”

    蔺先生郑重还了一礼:“老夫自当尽心竭力。”

    谢瑾年与蔺先生对视一眼,二人心中心照不宣。

    密议完,蔺先生像模像样地背起药箱,拿着两张方子出了卧房。

    拜那倒霉鹦哥所赐,堂间里有不少丫鬟婆子在朝歪在罗汉榻上的静姝禀事儿。

    蔺郎中驻足端量了一瞬,便见那谢家小娘子已是换下了谢瑾年的那件星灰色长衫,换上了一身同色的袄裙,发髻上只着了几只嵌珠的簪钗。

    一身装扮虽素淡,却也难掩那倾城之色。

    这般颜色配上那般性情,不怪乎谢瑾年会动了心思。

    待得又一个婆子请示完庭院里被那倒霉鹦哥糟蹋了的花草如何料理,蔺先生轻咳一声,吸引过谢家娘子的注意力,方跺着方步迈进了堂间。

    静姝不着痕迹地扫过等着朝她禀事儿的丫鬟婆子,神色一整,拿出毕生演技装出一脸忧色以配合两位奥斯卡无冕之王:“敢问先生,外子可有妨碍?”

    嗯,会演这劲儿倒也跟谢公子般配。

    蔺先生捋着胡子强行找着静姝配的上谢瑾年的地方,一本正经地摇头轻叹:“谢公子伤口崩裂,旧伤复发,又受了惊吓,着实算不得好。”

    静姝嘴角微不可察地抽动了一下,当真是十分无语。

    上次这个“老”郎中说谢瑾年不大好,结果人活蹦乱跳的,只把她吓了一跳。

    这次这个“老”郎中又说谢瑾年算不得好,可谢瑾年简直比牛犊子还结实。

    静姝十分怀疑这个“老”郎中这般“会”说话就是在趁机泄私愤,只是没有证据。

    最苦逼的是,她明知道谢瑾年什么事都没有,她还不得不硬挤出一脸忧色来,用喷香的帕子使劲儿揉了把眼角:“这话儿怎么说的!”

    少了姜汁,实在揉不出眼泪儿来,静姝只好用帕子捂了下眼,佯装着落了泪,“怎么突然就又旧伤复发了?”

    蔺郎中摇头轻叹:“老夫千叮咛万嘱咐,让谢公子务必卧床静养,在能下地行走之前,万万不可挪动。谁知那谢公子竟是个不听劝的……”

    说着,蔺郎中摇头晃脑地又是一连串的长叹,露出一副失望至极的神情。

    静姝不知这“老”郎中这般故作姿态,到底是在演给谁看的。

    不着痕迹地打量着厅堂里的丫鬟婆子,静姝用帕子又使劲揉了把总算有些酸涩发红的眼圈,一迭声地道:“既然事已至此,还请先生大人不计小人过,莫与他一般见识……”

    说着,静姝朝着蔺先生盈盈福身,“还请先生务必再施仁手,救他一救。”

    蔺先生似是被唬了一跳,忙不迭错身避开静姝的行礼,递出手中方子:“万不敢受谢家娘子的礼,方子老夫已是开好了,谢家娘子使人去熬了便是。”

    立春立时接过方子,双手捧给了静姝。

    静姝接过两张方子,略看了一眼,打眼便见着了方子里那分量格外重的黄连。

    静姝:“……”这个“老”郎中不愧是谢瑾年的左膀右臂,这睚眦必报的劲儿,当真是臭味相投。

    佯装着满脸感激拜谢过蔺郎中。

    静姝反手便把方子递给立秋,用帕子揉着通红的眼圈,殷殷切切嘱咐立秋:“快去给少爷熬药,切记要熬得浓一些。”

    蔺先生错手揪了一把胡子,险些忍不住笑出来。

    忍下溜到嘴边的笑,蔺先生煞有其事地附和:“谢家娘子所言甚是,谢公子这药就是需得熬得浓浓的,熬的越浓对谢公子越好。”

    果然!

    静姝抬眼看向蔺郎中,果然见那“老”郎中给了她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

    *

    二更三点。

    立秋总算熬得了两碗浓浓的药汤子。

    静姝歪在贵妃榻上,迷迷糊糊间,便觉呛鼻的苦味扑面而至。

    用帕子捂着口鼻咳嗽了一阵,静姝抬眼看着立秋端着的药汤子,摆手示意立秋送给谢瑾年。

    静姝抱着果子闻着果香,缓了缓窜到口鼻里的苦意,便起身进了拔步床。

    拔步床里。

    立秋端着两碗苦药汤子,纹丝不动地半蹲在床前。

    谢瑾年却是头歪向床里边的围栏,看也未看一眼,仿佛已经睡了过去。

    那副半靠着引枕,歪着头假寐的模样,简直就是在无声地诉说着“端走”两个字

    静姝莞尔,自托盘里端起一个药碗,示意立秋起身。

    憋着气端着药碗,立在床边端量了一瞬,静姝笑意盈盈地劝:“夫君,良药苦口利于病,还是赶紧趁热把药喝了吧,若是凉了减了药性,立秋还得再去给你熬新的。”

    谢瑾年置若罔闻,纹丝不动。

    静姝轻笑一声,坐在床边,把药碗往谢瑾年嘴边送了送:“夫君,这可是蔺先生给你新调整的方子,千万莫辜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