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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的汗,干笑:“这话怎么说的……陈老弟可是世子爷岳家府上的大管家,怎么就……”

    “不听话的刁奴罢了。”封正则不咸不淡地应了一声,面无表情地看着裘管家问,“不知裘管家来谢家所为何事?”

    转着胖得只剩一条缝儿的小眼睛,视线不着痕迹地在封正则和静姝身上打了个转,裘管家打了个哈哈,笑道:“有个买卖,想跟谢家娘子谈一谈。”

    封正则冷冰冰地盯了裘管家一瞬,转身坐回圈椅里,显然一副要在此坐镇的姿态。

    裘管家嘴巴里着实苦。

    按理说他主子是八皇子,天潢贵胄的,不该忌惮封正则这么个侯府世子。

    然而,事实却是他家主子年方十六,尚未被分封,而封家一门双侯,两位侯爷个个是万岁爷的心腹,两位世子也都是出类拔萃的人物,颇受万岁爷赏识。

    他家主子想成事儿,对封家只能拉拢着,他一个奴仆自是不敢得罪他家主子需得拉拢的贵人。

    可这位贵人的态度显然与他家主子的吩咐相悖,饶是最会见风使舵,裘管家也有点头秃。

    陈管家倒在血泊里,看着裘管家这番姿态,眼睛一闭,险些哭出来。

    本以为裘管家来了,他便有了倚仗,谁成想这裘管家见了世子竟也跟个见了猫的耗子似的,比他也没强到哪里去。

    陈管家闭着眼睛攒了会子力气,挣扎着爬起来,爬到静姝跟前儿,在衣袍上擦擦手心里的血,颤颤巍巍地从怀里掏出一沓子纸来,双手捧着举过头顶:“先前老奴登门行的那起子混账事,尽是受了太太的指使,老爷并不知情。今儿个儿一早,侯爷和世子登门,与老爷一分说,老爷着实被气得不轻……”

    陈管家吞了下口水,小心翼翼地说,“老爷说‘恶妇如此歹毒,竟敢苛待大姑娘,他若是无有补偿,闭眼之后着实无言面见大老爷’,是以特特吩咐老奴,把这些给大姑娘送来。”

    陈管家手里捧着厚厚的一沓子纸张,想来这便是封正则先前让陈管家奉上的,“国公府的诚意”。

    静姝抬眼,看了彩云一眼。

    彩云会意,立时近前,去取陈管家捧着的那沓子“国公府的诚意”。

    陈管家攥着那沓子“国公府的诚意”,紧紧地攥了一瞬,才苦着脸松开手。

    厚厚地一沓子纸。

    有长长的十五页礼单,有京中三处大宅、两处园子、十五间铺子的房契,有京师城郊及祖籍靖水周边共计万亩良田的地契,还有关外盛产老参山珍的两座山头。

    这可真是好大一份诚意,不怪乎他那叔叔会不舍得,豁出去得罪昌平侯府也要努力扑棱一下。

    静姝把房契地契捡出来,翻着那十五页礼单:“这礼单上的东西可是一遍儿带过来了?”

    陈管家苦兮兮的点头:“已是在府上了。”

    静姝有些满意,总算不算白在这里听他们有的没的说了一大通。

    把十五页礼单递给彩云,让她去寻陈嬷嬷一道去查对“国公府的诚意”可有作假,静姝看着仿佛略松了口气的陈管家,似笑非笑:“大舅舅和大表哥替我讨来的诚意,我看见了。不知方才陈管家催逼着我赶快去看的,我二叔背着我大舅舅给我备下的诚意又是什么。”

    陈管家脸色霎时变成了菜色,余光偷瞟着封正则,嗫喏了良久,也什么都没说出来。

    那边厢,八皇子府的裘管家见陈管家如此行事,大胖脸变得有些冷——这和说好的可不太一样。

    既然你不仁,便休怪咱家不义了。

    一双胖成缝儿的小眼,在封正则、静姝和陈管家身上转了一圈,心中立时有了主意,裘管家皮笑肉不笑的道:“这个咱家知道。”

    封正则万年不变的冷峻面孔,显出一丝波澜,扬眉看向裘管家。

    静姝却是毫无意外,垂下眼,不紧不慢地数地上的光影格子。

    裘管家无视了陈管家频频递给他的眼色,慢悠悠地说:“英国公觉着谢家娘子一介女流,经营读书人荟聚的点石斋着实有些不像,特特儿替谢家娘子求到了咱们家殿下跟前儿,请咱们家殿下接了谢家娘子的点石斋……”

    裘管家转身朝着封正则行了一礼:“咱们家殿下知晓谢家娘子乃是昌平侯的外甥女,自是万般不肯的。奈何英国公苦苦哀求。”

    裘管家当真是唱作俱佳,用帕子掩着口鼻,一脸的无奈:“世子爷也知道,从咱们家娘娘那论,咱们家殿下还得跟英国公唤一声舅舅的,是以也不好硬是拒绝,便只好应了下来。”

    “不过咱们家殿下也不是白要了谢家娘子的点石斋……”裘管家自怀里掏出轻飘飘地一页纸来,“青衣街上的古董铺子,换谢家娘子那不盈利的点石斋,咱们家殿下也是宅心仁厚了。”

    封正则接过那页纸扫了一眼,确实是青衣街上面阔五间的铺子,那铺子他去过,生意不错。

    若只论门面价值,确实与点石斋相当。

    这他便不好说话了,况且在他看来那点石斋早晚是个祸端,倒不如就此兑给八皇子。

    封正则把房契递还给裘管家,略一颔首,算是表了态。

    裘管家心中一喜。

    既没得罪了护犊子的昌平侯府世子,又能完成了八皇子交代的差事,这个胖管家在心里很是夸了自己百八十句机智。

    裘管家欢喜了,陈管家却是要哭了。

    裘管家该撑的门面没撑起来,还上下嘴皮子一碰,硬是把黑说成了白,害得他家老爷既赔了私产又折了名声。

    若是这般回去,老爷能扒了他三层皮,然而,若让他反驳那便是驳了八皇子的脸面,老爷和太太能每人扒掉他十层皮!

    这是什么人间疾苦!

    陈管家晃晃仿佛绕着星星的脑袋,眼一闭直接晕了过去。

    静姝本还想着看一出“狗咬狗”,不承想陈管家竟是这般不中用,摆手示意立冬去替陈管家掐人中。

    那边闯进门那会子,一张嘴叭叭叭,恨不得把陈管家做亲兄弟来疼的裘管家,却是仿佛没发现陈管家晕了过去,只掉转身,朝着静姝笑眯眯地说:“谢家娘子,这买卖如何?”

    “不如何。”静姝端起茶盏,抿了一口,毫不犹豫送客。

    然而,裘管家未达成目的,自是不肯就此离去,要知道他家殿下对那个点石斋可是势在必得的。

    一句“你甭不识抬举!”溜到嘴边儿,裘管家余光扫过不动如山的封正则,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