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9

    只立马俯首:

    ??“母妃息怒!”

    ??“息怒?叫本宫如何不怒,这后宫快没本宫的位置了!本宫悉心养你多年,到头来还不如一条狗来得有用!”

    ??李元朗眸中闪过一丝隐忍,声色却是愈发谦卑,

    ??“孩儿无能,叫母妃失望了,要打要罚但凭母妃一句话,只望母妃垂怜孩儿,莫要气坏了身子,切切保重,孩儿便是死也甘愿了。”

    ??如此伏低做小倒是抚平了不少王贵妃心中的怒火,她深吸一口气,叱道:

    ??“秋选还不足俩月,倘若那镇北侯被李元乾得了先机,你也别叫本宫母妃了。”

    ??“孩儿谨记!”

    ??李元朗吞了吞口水,拿袖子拭去额上的水渍,笑着道:“前些日,江南总督府又新进了些太平血燕,孩儿想着母妃素日里劳累,合该补补,昨日特特去内务府叮嘱了,务必留着最好的那一尖给母妃,这会儿正叫月香煨着呢,母妃不若尝尝?”

    ??王贵妃冷笑一声:“算你有点良心,起来吧。”

    ??李元朗喏了一声,恭顺站起,垂手走到王贵妃身后,为之揉按颞颥,似乎全然无方才那一番风波一般。

    ??他自小讨好王朝鸾,知她素来有头疾,便悉心学这揉穴之法,经年累月,也竟得一手的好本事,果然,片刻功夫,王贵妃微阖双目,微垂的唇角放松不少。

    ??“若不是你这孩子知趣,办事也颇得几分利索,岂能有今日?瞧瞧西宫那位,也便知道本宫待你着实不薄。”

    ??李元朗陪着笑,声音愈发温顺:“母妃素来待孩儿如亲出,只怕是亲娘也比不了,如此大恩孩儿自是铭记在心。”

    ??王贵妃嘴角一扯,斜睨他一眼:“今日也莫怪本宫火气大,只你四弟素日无心眼,本宫自要替他担着,你作为兄长,自也要多担待些,若半分忙帮不上,本宫这殿堂,又岂能养些不中用的人?”

    ??“儿子记下了。”

    ??揉按的力道愈发中意,王朝鸾不由逸出惬意咛音:“你这手上的功夫真是愈发长进了。”

    ??目光落在一旁的花鸟浮纹铜镜上,镜中人虽年逾而立,但多年的盛宠娇养令她面上没有留下多少岁月的痕迹,依旧担得起那“江南第一美人”的称号,想她王朝鸾当年不过是个湖州通判之女,京城侯爵贵女无数,若非她这张脸及心计,又如何走得到今日?

    ??她自对自己的容貌有着十足自信,论起相貌,她可从来没遇过什么对手……念及此处,一张久远而朦胧的脸庞猛然间侵入脑海,王朝鸾眸色一冷,指尖不由掐进掌心。

    ??半晌,她慢慢放松了来,嘴角浮起冷笑。

    ??——即便有又如何,那贱姬命格轻贱,纵然当年得陛下独宠,也就是落个血崩而亡的结局,还留了个不男不女的贱种来秽污天家。只怕如今陛下念起她也只会满心烦恶。

    ??司马漪那贱妇还妄图利用她争宠,简直笑话!她出身煊赫的镇北侯府又如何?还不是生不出自己的孩子!如今司马家位高权重,也不得不在大皇子与她的四皇子间择木而栖,若非母家不盛,她怎会上赶着他司马家,又怎会再忍司马漪压着自己稳坐皇后尊位,想起素日在容华宫那边皮笑肉不笑的交际讨好,王朝鸾深深压下一口气。

    ??不急一时。

    ??正待慢条斯理地靠上枕撵,通传太侍轻手轻脚地进了来。

    ??“娘娘,三皇子过来请安。”

    ??“谁?”王朝鸾一时不明。

    ??太侍道:“便是西殿那位……”

    ??王朝鸾皱眉,自她掌事后宫印玺,早在五年前便免了这晦气之人的请安,怎么今日又过来了。

    ??脑中一瞬又略过那张模糊而清丽绝伦的脸。王朝鸾突然起了几分兴味,只思忖片刻,扬了扬手,

    ??“让他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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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第六章 浙西饿鬼

    6、第六章  浙西饿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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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元悯的脊背微微躬着,眸色低垂,尚还保持着顿首作礼的姿态,袅袅轻烟中,王朝鸾眯着眼睛审视着眼前这个人。

    ??上回见他乃五年之前,不知开元寺那老秃驴与陛下说了什么,这贱种不日便被召回宫来,曾记得偌大的道乾殿内,不过是一个被太侍牵着的,畏畏缩缩、神色仓皇的孩童。

    ??想来这些年过得颇为辛苦,这贱妇子怎么也瞧不出有十三岁的身量,身上的廷袍并不合身,松松垮垮地搭在身上,磨旧的衣领袖口甚至泛了些白,落着些浮线。

    ??只那张脸……王朝鸾微微眯起眼睛,他面上没有一丝血色,连唇瓣也是淡淡的几欲看不见的粉色,但到底看得出一副好胚子,只不过还未长开,加之气色减轻了些观感,让人瞧着便觉得过于孱弱衰败。

    ??简直半分皇家子弟的样子也无。

    ??王朝鸾先是嗤笑了一声,连客套也懒得应付:“本宫记得与你说过,无事不要随意来钟粹宫。”

    ??李元悯稽首:“元悯得娘娘照顾多年,虽娘娘怜惜元悯奔波,免去晨昏定省,但这些年来,元悯心内着实难安,此厢前来一则是为请娘娘安,了元悯多年夙愿,二则……这几日元悯做了个梦,梦中所见,着实令元悯惶恐。”

    ??“哦?”王朝鸾讥讽一笑,“什么梦?”

    ??“梦见娘娘有大难,故元悯特来相救。”

    ??这番话倒是大大出乎所有人意料,未等王朝鸾怒斥,一旁的李元朗早已发难:

    ??“好你个西殿杂碎!胆敢这般诅咒母妃!怕不是有九颗脑袋可砍不成!”

    ??李元悯并不惊慌,只平静道:“元悯知道这话大不敬,然此梦元悯做了三次,无一有异,必是神佛相告,幸得元悯幼年在开元寺习得一些驱瘟之法,故而不敢耽搁,特特前来钟粹宫相救。”

    ??王朝鸾气极反笑:“好,你倒是详细说说你做了什么梦,又怎么需要你来襄助本宫,本宫也好用这片刻功夫,想想今日如何磋磨那等怪力乱神、胡言乱语之人!”

    ??李元悯脑袋愈发低垂,鸦羽似得睫毛在眼下投下一片阴影,他嘴角微抿,继而放松,

    ??“元悯梦见有百万饿死的幽魂自浙西涌入皇城……”

    ??不过轻飘飘的一句话,却使得王朝鸾猛然一掌拍在案台上,面上霎时褪去了血色,一片骇厉!

    ??这仗势唬得殿内宫人齐齐跪下,李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