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34

    世上,过了三年的同一天,另一个孩子也降生了,他们谁也不认得谁,可命运就是如此神奇,让他们傍在一起,相依为命地度过这些年。

    ??初来岭南的那一两年,俩人几乎没有过过什么像样的生辰,后来日子好些了,才每年互相提点着,从不曾忘记过。

    ??——可他已经好些天没有见过阿烈了。

    ??李元悯心里像是蒙上了一层轻纱,说不清,道不明。

    ??***

    ??旭日东升。

    ??阳光从练场的毡房外照射进来,猊烈躺在床上,浮着灰的光线洒在胸口的麦色肌肤上,有着微微的热度。

    ??他烦躁地扶着额头,一股自厌油然而生。

    ??他已经连续梦见他好些天了,裆中黏湿冰凉,是他作恶的罪证。

    ??他是那么卑鄙、阴暗、邪恶地在梦中一遍遍玷污他,占有他。

    ??可明明对方用那样澄净温柔的眼神,信赖地看着自己。

    ??——他就是一只恶心、贪婪、残暴的野兽。

    ??他得避开他,免得自己那些腌臜、锋利的獠牙忍不住凸现出来,把他给吓坏了。

    ??猊烈痛苦地深吸一口气,支起拳头狠狠砸在床上。

    ??一晃,一个白日又这么过去了,猊烈策着马,漫无目的地行走在郊外山水间,肚子饿了,也只是去坊市上吃一碗简单的阳春面,等回练场练了一身臭汗,冲了个凉,正待躺下,心间突然闪过一双眼睛。

    ??他僵持着同一个动作良久,蓦地猛然起身,披着茫茫夜色往马厩奔去。

    ??匆匆踏入熟悉的府门,猊烈快速往内院大步流星而去,看着那已经熄了烛火的窗棂,徘徊良久,终究还是叹息着回了自己的院子。

    ??刚踏进院门,便发现了异常来,房里有人!

    ??摸出腰际的一只短剑,悄无声息踏入那半阖的门。

    ??一个月白的身影正准备掌灯,回过身来,先是一怔,立刻带了欢喜:“阿烈。”

    ??猊烈浑身的劲道蓦地散了,一股无力袭上心头,他吞了吞口水,

    ??“……殿下。”

    ??李元悯特特在他房里等他的,今日他已沐浴过,穿着一件素色的轻衫,瀑布般的黑发散落下来,垂在肩头,简单地用一根玄色布带绑在身后。

    ??猊烈觉得自己被下了降头,明明那样一个孱弱的人,却不费吹灰之力便让他失了所有的气力。

    ??鼻尖袭来一阵冷香,对面的人向他走了过来,替他理了理有些歪了的衣襟。

    ??“阿烈,今天是你我的生辰啊,你忘了么?”

    ??怎么会忘,怎么可能忘?猊烈心间再度泛起痛苦的浪潮。

    ??而眼前的人像是变戏法似得从身后拎出两壶酒。

    ??“原本让厨房做了一桌好菜的,可遣人去找了你,到处找不到。”

    ??又有些埋怨似得:“没办法啦,我就来等你了。”

    ??月色下,眼前人昳丽的面孔发着淡淡的光,鲜妍欲滴,馥郁芬芳,像在梦中的样子,咬着唇,推着他,要哭不哭,汁水淋漓。

    ??——可望而不可及啊。

    ??恍惚又听得眼前人道:“陪我喝两杯吧。”

    ??他想拒绝的,可喉结动了动,却是哑声:

    ??“好。”

    ??他悲哀地发现,他根本无法当面拒绝他的任何要求。???????????????????????????

    上一页  加入书签  目录  投票推荐  下一页

    23、第二十三章 初吻

    23、第二十三章  初吻

    加入书签  上一页  目  录  下一页  投票推荐

    ??月色下,?李元悯小心翼翼地翻过了角墙,攀着屋檐慢慢爬到屋顶上,猊烈紧跟在他身后,?时不时伸手扶他一把。

    ??他不知怎么便生出了这样的念头,?自打他十六岁之后,?便没有这般放肆过了。

    ??他是广安王,?是府上众人的仰仗,?他必须像个雄鹰一般将他们护在羽翼之下,?而不是如此幼稚,像个孩子。

    ??然而当夜风袭来,衫衣烈烈作响,乌发飞扬,李元悯却是不管不顾地在风声中长长呼了一口气,心内有种想大喊大叫的兴奋。

    ??此时他不是任何一个角色,?不用伪装,?不用堤防,?什么也不用想,?就这么享受天地夜色、银河灿灿。

    ??寂寞的童年,孤独的岁月,?让他过去的回忆一片贫瘠。如今他好像一点一点在拾起那些失去的碎片。

    ??“阿烈,你跟过来。”

    ??他就像是一个顽童一般,?在王府高耸的重檐上肆意行走,?他全然不害怕,因为有个人一直在他身后。

    ??沉默地、小心翼翼地护着他。

    ??俯瞰着这待了快八年的王府,?这座宅邸曾是那般破落,不过一个荒废的边陲将府,如今已全然不一样,?生机盎然,护佑着那么多人,是自己一点一滴亲手扶持起来的家园。

    ??他目光落在了后院,那而矗立着一排高大的槐树,是他来岭南的第一年栽种的,当时不过一丛小树苗,而今已长成郁郁葱葱的大树了。

    ??记忆似乎回到了当初,烈日下,他扶着树苗,阿烈挽着袖子抵着铁锹挖着土,汗渍渍的两个少年满心憧憬。

    ??一晃快八年了。

    ??李元悯看得痴了,一时未顾及脚下翘起的瓦片,惊呼一声,一只有力的手稳稳将他的腰部箍住,拉了回来。

    ??李元悯缓了口气,抬起头来,看着比自己高了一个头的眉目清冷的男人,对方的轮廓冷硬,比儿时更加的深刻,眉眼很是俊朗。

    ??蓦地,李元悯无端端想起了上一世那个暴虐的破城人屠,那人面目狠戾,一条深深的刀疤自眉峰裂至下颌,溅满鲜红的人血,显得那般可怖而狰狞。不知上一世送他出宫后,这孩子历经了什么,才变成了那个可怕的魔头,好在这辈子,那些噩梦已经没有了。

    ??不由得伸出手去,触碰他完好无缺的眉眼。

    ??当指尖传来温热的感觉,李元悯一颤,突然回过神来,连忙撤开手指。

    ??他轻轻咳嗽一声,目光有些闪躲,随手指了指不远处:“……阿烈,带我去那边的屋檐。”

    ??猊烈目色一动,想说什么,又什么都没说,只默默地跟着他。

    ??越过角楼,终于来到了广安王府最高的檐顶,夜风袭来,二人迎风而立,遗世而孤清,像极了两个仙人,手可摘星。

    ??眼前一片开阔,月色下,岭南都城与天上的银河融在一起,分不清天际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