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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已经亮了。

    梁乐从梦中惊醒。

    意识回笼的那刻,她的心脏跳得厉害,耳边是心跳的巨响,刚才在梦中发生的那些事依旧萦绕在她的脑中。

    她愣了一会儿,又想起梦中的那个男主角,懊恼地闭上眼睛,身体依旧沉沉的,像是被一大块石头压着。

    她疑惑,只是个梦,又不是真做了,为什么会这么累?

    想起梦中祝蔚杭的脸,她发出羞耻的声音。将被子蒙过头,觉得自己甚至应该消失在这个世界上。可之前那个自己总是不敢承认的想法又不合时宜地出现在脑中。

    对自己做了半天的思想疏导,她才缓过来,可她的脸依旧很热。

    看了一眼时间,八点了。

    整理好混乱的思绪,和自己说了八百遍的梦不代表任何事之后,她打开房门

    她一愣,祝蔚杭正好站在门口。

    梁乐的心脏几乎要跳出来,下意识地躲开他的眼神。

    他也是一副刚醒来的模样,一眼捕捉到她的惊慌失措,狐疑地问:怎么了?

    梁乐吓住,瞪大眼睛看他,声音不自觉地拔高:什么怎么了?

    祝蔚杭见她恼羞成怒,也觉得奇怪,但直到她肯定不会就这样把原因告诉他,当前最好的避免战争的方法就是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于是他进了厕所。

    祝蔚杭关上门的时候,梁乐才反应过来,拍了拍门:我也要刷牙洗脸!

    祝蔚杭在里面出声:尿尿呢,别偷听。

    梁乐听此,气得脸都红了,狠狠地在门外骂了他许久,并没有听到他上厕所的声音。

    骂累了之后,不知为何,她的脑中又出现了昨晚的那个梦境,明明是毫无关系的,于是更加恼羞,锤了锤门让他赶紧出来。

    下一秒,门被打开。

    他嘴里叼着牙刷,垂眸看她,眼里带着点无可奈何的笑意。

    梁乐一愣,她一见着他的脸,便会莫名觉得心慌,像是被人下了蛊一样,无时无刻不想起昨晚他出现在她梦中的模样,于是并不敢去看他的脸,低着头直接撞进厕所里。

    祝蔚杭故意侧了侧身子,梁乐没反应过来,于是两人的身体正好碰上,她像是被电了一下,浑身都颤了颤。

    祝蔚杭微怔,不知道她是在发什么疯。眼前的女孩儿低着头,久久没有动,他觉得莫名,正想要问她怎么了的时候,女孩儿猛地抬头,脸色泛红,眼里都是怒意。她用力推他一下,骂他:干嘛撞我?离我远些。

    祝蔚杭自然不知道她这是恼羞成怒后的暴行,怀疑她是生理期到了,于是并没有计较。

    他被推得晃了晃身体才勉强站住,索性不动了,靠在门框上刷牙。

    梁乐用眼神剜他,拿起牙杯,挤了牙膏开始刷牙。

    两人就站着,无言地刷牙。

    梁乐察觉到祝蔚杭落在她身上眼神,若是以前她肯定不会有任何反应,可此刻她的精神几乎在崩溃的边缘,他所做的每一个举动在她眼里都会被放大一百倍。

    她聚精会神地刷牙,不去看他一眼,注意力却紧紧地黏在他的身上

    他停下动作,走进来。

    梁乐不自觉地往旁边站了站。

    他停在她的身边往水池里吐泡沫,似乎是故意的,他又用手肘碰了碰她。

    她没注意到,便被他戳了一下腰,反应过来后,她像是被踩了尾巴,放下牙杯,暴起捶打他。

    祝蔚杭笑着往外躲。

    梁乐见他出去后,立即将门关上,截断了两人交汇的视线,离了他的眼神后,她才觉得自在些。继续刷牙,低头漱口的时候,她抬眼看了看镜子,发现自己不知为何又脸红了。

    恨极自己这幅鬼模样,她低头洗了把脸,待绯色褪下后才出去。

    祝蔚杭在房间里收拾自己,门半开着,梁乐在门口站了一会儿,想起昨晚刘亦恒和她说的事。

    斟酌片刻,她推开祝蔚杭的门,他背对着她,在收拾桌上的东西,听见身后的东西,他见怪不怪,等着她说话。

    梁乐问:我们上次来这里坐的是哪路公车?

    祝蔚杭:怎么了?

    梁乐如实说:刘亦恒说是要来玩,问我路线怎么走。

    祝蔚杭动作一顿,反问:刘亦恒?说完就转身看她。

    梁乐靠在门边,以为他不知道刘亦恒是谁,解释道:就是你们嘴边的刘公子。

    祝蔚杭盯着她看,沉吟了片刻:别让他来,我不同意。

    梁乐第一次见他如此不友好,还是对着不怎么相熟的刘亦恒,自然觉得奇怪,以为两人背着她结仇了,问道:为什么?

    祝蔚杭的表情慢慢冷下来,梁乐心底发毛,却还是瞪大了眼睛看他:他只是来玩一下,早上来,下午就回去。

    祝蔚杭低头,似乎叹了口气,重复道:我不同意,别让他来。说完,又转身收拾东西。

    梁乐见他这幅模样,低低骂了句,又扬声问:为什么啊?

    祝蔚杭闻言,放下手上的东西,转身慢慢朝她靠近,边走边问:你不知道?

    梁乐觉得祝蔚杭的脑子真的有点病,总是说一些模模糊糊的她听不懂的话,于是她烦躁地反问:你不说我怎么知道?我又不是蛔虫。

    祝蔚杭停在她面前,离她很近。

    因为身高差而产生的压迫感让梁乐又不自觉地佝偻弯腰,忽略到心脏异常,她努力稳住自己的声音:有病?

    祝蔚杭脸色不好看,似乎被气到了,压低声音:再骂?

    梁乐听话:神经病。

    几乎贴在墙上了,她甚至抑制住自己的呼吸,担心两人的气息会混在一起,脑子又不合时宜地出现了梦境的那些旖旎场景,梁乐觉得自己快要烫熟了,低头不看他,担心被他发现自己的异样。

    可祝蔚杭并不放过她,因为两人离得近,所以他的声音并不大,说话的时候又慢吞吞的,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吐出来的气息似乎洒在梁乐的头顶了。

    祝蔚杭:再骂就他顿住,似乎在思考之后要说些什么。

    梁乐只觉得自己的神经已经在崩断的边缘岌岌可危了,也管不上他说什么了,受不了了就想逃跑。

    她转身了就要逃离他的桎梏。

    祝蔚杭一愣,眼疾手快地扯住她的后领子,生生将她止停了。

    这是他习惯性的一个动作,梁乐想跑的时候,他总是会这样扯住她。

    算是他对付梁乐临阵脱逃的一种措施。

    梁乐站住,脖子被勒得难受,羞怯的情绪顷刻转化成怒火。

    她扯着自己的衣服,正想要扭头骂他的时候。

    祝蔚杭的脸不知何时已经移到了她的脸侧,有些哑的声音就在她的耳边,小虫一样爬进了她的耳朵里:跑什么?又不会欺负你。

    梁乐:离我远点,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