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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这样,盛极一时的剑宗之首落败了。

    日子一久,大家都以为沈剑仙与妖皇郗烨已经同归于尽,民间陆续修了祠堂来祭拜与歌颂她的事迹。

    直到两百年后,修真界内却突然传出了沈雅媛的消息。

    百里东升与长老们派人去寻过,虽然有蛛丝马迹,但依旧找不到人。

    以沈雅媛当时的修为,想躲开一些人的追寻,实在是太容易了。

    太溪涧见她有意如此,便也不再强求,时间一久,这位曾经为太溪涧挣得无数荣耀的女子被渐渐淡化掉了。

    待沈雅媛重归于世,已是百年后三千仙门收到儒圣江鸿温与沈雅媛喜帖之时,但这时的沈雅媛已与太溪涧完全生疏,全门派,就连她往日的师兄百里东升,都没有收到喜宴的请帖。

    不过陈年旧事都翻篇儿了,秦长老没打算跟小辈去讲这些,今日来找江皖,只是想问问这些年他阿娘过得好不好,还有他带来的小寒剑,又是怎么弄坏的。

    “小江,你的伤势如何了?”秦长老换了个话题,打算先跟小辈熟络些再问有关沈雅媛的事。

    “回仙长,承蒙太溪涧药门弟子的妙手丹心,晚辈的伤势已经好很多了。”姜菀恭恭敬敬的回道。

    她说的不是客套话,早晨就发现经过一夜的休息,前襟的伤口已经没那么疼了。

    想必是药门的弟子又研制出什么奇丹妙药,正好对症了。

    “好多了就好,孤剑皇的那个门生已经被逐出太溪涧了,你可以放心,日后他不会来找你麻烦。”

    秦长老能说日后对方不会来找麻烦,那就肯定不会来找麻烦,这小老头有多可怕姜菀是知道的,放眼太溪涧内,她最怕的就是秦长老。

    秦长老本名秦陵,听着就不是阳间的名字,私下大家给他起了个昵称——秦无常。

    喜怒无常,处处是坑。

    “多谢仙长。”

    话音刚落,秦陵突然抽噎了一声,委屈道:“傻孩子,你母亲是我亲手带过的徒弟,你同旁人一样唤我仙长,岂不是生分了,叫世伯就好。”

    姜菀一头黑线,明明是做老祖宗的年纪了,还不害臊让人叫伯伯。

    “好,世伯,咱们是去哪儿?”姜菀明媚一笑,眼中映着枝叶间隙透下的光。

    抬眼,目及之处是一眼望不到头的青石天梯,看似普通,其实是新入门的弟子试炼的地方,每走一步阶梯,都在对攀爬者的精神力有所考验。

    心术不正、意志不坚者会被天梯惩戒,是筛选弟子的最佳方式。

    “世伯带你去望云台用些午膳,带你见见其他长辈。小江你是不是累了?累了你就说话,世伯带你走小路。”秦陵意味深长的瞟了少年一眼。

    “不累,这处风景好,是俯瞰三清山与缥缈峰的最佳地点。”姜菀脱口而出,虽然不知道秦无常葫芦里卖的什么什么药,但她不虚。

    “哦?你还知道这些?”秦陵眼前一亮,满是期许的问:“是你母亲与你提到的?”

    “嗯。”姜菀胡乱应了句,鬼知道师叔有没有跟黑心莲讲过这些。

    秦陵眸色一暗,像是笼了层忧郁的纱,略带犹豫问:“你母亲……总提到太溪涧这些事吗?”

    “嗯。”姜菀没留意到对方异样的情绪,又胡诌了句。

    秦陵像是知道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整个人都为之一振,他走了几步,突然抬手一挥,一柄细长的乌金剑出现在二人面前。

    “这是问归剑,由我所铸,通体乌金锻造,轻盈易上手,应该会适合你。”

    “给我的?”姜菀瞪大了眼睛,兴奋地接下来,左瞅瞅右瞧瞧,如果她有个尾巴,一定会开心的摇起来。

    “是,今日起,问归就是你的了。”对他来说,这不过是藏品中最普通的一柄,在万剑冢中都排不上号,没想到他会如此高兴。

    “小寒剑损坏的比较严重,不过还可以修,一会儿见到铸剑的另一位世伯,你可要做好被骂的准备。”

    姜菀知道他口中另一位世伯指的是谁。

    万剑宗的铸剑长老——无道子。

    二十四圣剑是无道子与他师尊亲手所铸,自然是十分痛惜圣品被毁的事。老实讲,只是被骂的话,已经是长辈的无限宽容了。

    姜菀垂眸,眼角挂着些湿润,深表惋惜道:“晚辈知道圣剑被毁之事有多么严重,当时暗下杀手那人定是用了十分能力,倘若没有小寒护主,晚辈如今怕是已经身死道消。”

    秦陵默了默,决定结束这场无谓的试炼,关于江皖的身份,他们似乎都猜错了。

    他轻轻拍了拍少年细弱的肩头,扔出灵剑,“走吧,世伯带你上去。”

    事实证明,秦长老果然是坑王,这哪儿是什么长辈见面会,明明是一帮臭老头馋酒喝了,借着修理小寒剑的由头明目张胆的搞了一场酒会。

    姜菀作为在场唯一的一位晚辈,忙前忙后给各位长老尊者斟茶递水,时不时的还要陪着来两杯,不过宴席上的酒水都是珍品,她会悄悄饮用一些,对伤势愈合有好处。

    一众人东家长西家短的闲扯着三千仙门的八卦,姜菀听后,对这些老家伙是否一直在闭不出山而深感怀疑。

    话锋不知道在拐了多少弯后终于拐到了这次聚会的主题上——修剑。

    小寒剑作为二十四圣剑之一,铸剑参与者无道子自然是最有话语权的,但修剑与铸剑不同,方法千千万万,如果在修补时寻到了玄妙之法,还能大幅提升剑的威力。

    在场的都是铸剑的业内大佬,好不容易等到个圣品碎断能重新铸炼的机会,没人愿意将这种扬名立万的机会留给别人,纷纷献计献策,讨论的过程越趋越烈,一度出现了剑拔弩张的紧张情况。

    没人注意到,人群外的少年微微蜷曲的靠在桌边,不知何时,大大小小的酒壶已经罗列成了一排了。

    *

    三清山,作尘舍。

    蛋黄似的满月高高挂起,黄澄澄的暖色给清冷的院内添了些许温馨,微风拂过,吹得满院的竹海沙沙作响。

    竹林旁的石桌上摆着一方精致黄花梨茶案,其上煮着茶茗的白雾腾腾绕绕,香气满园。

    江皖端坐在一旁,无意识的一杯接着一杯喝着。

    脑中突然回想起那人嘱咐过的话——多喝热水。

    又蠢又扯的说法。

    他冷冷嗤笑一声,纤长如玉的手指停在茶杯边缘,有一下没一下的摩挲着。

    经过两次见面,传说中一剑定生死的灵剑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