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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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坐在纱质帐帘后,指尖捏着被褥:我有什么好看的? 他的手从下面伸过来,握住了她。 我担心你。 温热干燥的手掌裹住了她,那是比皮肤更烫的温度。她的心颤了一下。她慢慢沁出汗来,不知道是她的汗,还是他的,不一会儿,相握的手心都湿了。 他问:刚才怎么哭了? 林桀伸手拭去她脸上残留的泪痕。他的指腹粗粝,动作却轻似柳絮拂面,让她脸上发烫。 她打开他的手:我没哭。 好,你没哭。我今天走后,发生什么事了吗? 她不语。 他就又问:那你今天怎么过的? 她斟酌一会儿,答:你走了一早上,我在园子里坐了一早上。下午嫂嫂回来了,嘱咐我好生歇息,让人给我做了补汤喝,我胃口不好,就谢却了。嫂嫂才说这是陆大人送来的补品,他明天想来看我。 半晌,林桀道:你想让他来看你吗? 她沉默。 林蕊道:哥哥想让他来吗? 陆峥为人确实不错,他是真心实意对你好,把你交给他,我放心。 他在京城,见过诸多膏粱子弟,整日声色犬马,放浪形骸,他不想将林蕊许给那样的人家。陆峥虽然年纪是大些,但家庭简单,为人正直,妹妹年少寡居,两人也算配得上。 林蕊又是一阵沉默。 林桀说:他是真心喜欢你的,你以后慢慢就会体会到的。 可我话都没有同他说过几句。他就真心喜欢我?哥哥,你不要骗我了。 我不会骗你,阿蕊,只有男人才懂男人的心思。我看得出来,他会对你好的。 林蕊不知道他怎么看出来的,她只觉得一阵荒谬,可又不能反驳。 她苦笑:只能是陆峥吗? 林桀定定看她许久,下了一个结论:你不喜欢他。 他嗓音低醇,话音连同着空气似乎都在嗡嗡作响。 无形的丝线开始蔓延,牵绊住她,她身边的空仿佛都凝滞了,无法行动。 他问:那你喜欢谁?那个戏子? 她又开始出汗了,话语干涩卡在喉咙里。 我喜欢 她说到一半,水盈盈的眼对上他漆黑的眸子。 月色空明,一片幽幽,他身形高大,面容沉静,眼眸深不可测。 她的挣扎只在一瞬间,话头生生转了:是,我喜欢李云。 他幽幽的目光落在她的脸上,将她每一个细微的表情尽收眼底。 她果然是学坏了。 他语气凛冽,突兀地问:方才在看什么书?让你这么念念不忘? 看什么?她屋子里左右不过那几本书,能让她藏在身后的,也只有那一本。 林桀就坐在她的床边,还未等她慌张地回答,他就伸手,从她枕头下摸出那本。 这个?他把那书随手翻开一页,扫了一眼,问她。 她的脸色一下白了,嘴唇微动,什么都说不出来。她最近看得最多的一个故事,就是一个女尼思凡,同书生偶遇私会,因为看得多了,所以就留了痕迹,林桀正好翻到那一页。 他直接捧起书来,干脆念了一段,恰是那书生之言:姐姐,你在月宫独对长宵,实在孤冷,不如同我作伴吧? 后面的几段,便是郎情妾意,水到渠成,可过于轻浮侧艳,林桀实在念不出来。 他脸色青了,但他生气时并不会立即发作,而是冷冷的叫人生畏。他瞥林蕊一眼:你平日就看这些? 既然被发现了,她索性懒得藏了,道:是。阿兄上次不就发现了,何必明知故问? 他忍着怒气:为什么? 她说:深闺寂寞,难以排解。 我说过,会为你寻一个良人。你若是不喜欢陆峥,我为你再找一个称心如意的。 她打断了他:我知道,只是旁的什么人,对我来说都没什么所谓。阿兄既然觉得陆峥好,那就陆峥吧。 你!他瞪了她一眼,忽然攥住她的手腕,试图从她嘴里挖出一句什么话来,虽然他也不知道自己想听到什么。 可她根本不看他一眼。 他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她变得难缠,让他头疼,但是又舍不得多说一句重话。 哥哥还想同我说什么?若是没有,我就要睡觉了。 他语气阴沉:你让我走? 不然呢? 她眼神清透,斜斜睨过来一眼,让他忽然觉得心脏被穿透一般击中了。 他愣在她的床边良久,没有任何动作。 林蕊没有管他,自己把床帐拉了,背着他往里面躺了。那本书就大喇喇地摊在他旁边,她根本就不管。 月色清冷,她裹在被子里的身形瘦削,床榻一大半都是空的。 林桀感觉自己的脸烫了又冷,冷了又烫,反反复复几次后。 他嗓音干涩道:明天,陆峥会过来看你。 她背对着他,半晌说:嗯。 他伸手从被子下摸索过去,寻到她冰冷的指尖,牢牢握住。 今天,我留下来陪你。 她身体僵硬了。 林蕊感觉到身边的榻往下一沉,惊骇中难以说清什么心中什么滋味。 林桀掀开帘子,缓缓宽了衣裳,上了她的床榻。 阿兄? 她转身去看他,但周围一片漆黑,她看不清他的表情。 他搂过她的腰,她整个人都是纤细的,腰尤其细,他轻轻一揽,就将她带进自己的怀里:别说话,安心睡觉。 她的后背抵到他坚实的胸膛上,他身体滚烫,很快她就出了汗。 阿兄,你为什么会留下来? 不为什么。 可你身上太热了,我睡不着。 林桀僵了一下,将她放开一些:那我睡过去一些。 不要。她拉住他。 她在他怀里转过身,和他面对面,虽然看不清他的脸,但气息是熟悉的。 她轻声说:阿兄,你再亲亲我。 她凑过去,试探着寻他的嘴唇。 林桀没有说话,他低头,含住她的唇瓣。 柔软触感,让两人皆是一颤。 他的身体更烫了,他用力搂住她的肩膀,似乎要把她按进自己身体里。 但他并没有吻得很用力,而是缓缓碾过她的唇,慢慢品尝,反复流连,像孩子间的嬉戏,她轻轻喘息一下,他于是撬开她的唇齿,伸了舌头过去。 在这个时候,好像又回到前天那个晚上。林桀脑子里是空的,周围是青青草地,无垠的星空,还有独属于夜晚荒野的风声。 他想,到底有什么区别呢?对待她,和对待自己的妻子。做那件事,抑或是不做,似乎没什么区别。他只是想把自己能给的都给妹妹。从前,现在,以及以后都是这样。 从一开始就偏心的人根本回不到原来的轨道。 第二天,他醒的特别早,或者说,他根本一晚上都没睡着觉。身体是疲惫的,但精神是极度清醒的。 林蕊还躺在他的臂弯中,他轻轻抽出自己的衣袖。 昨夜,她哭得厉害。 他抱着她亲了许久,她浑身开始发抖,双腿缠到他的腰上,轻声喊他:哥哥。 突兀的欲念令人难以忍耐,他猛地翻身把她压在身下,她惊喘了一声,那娇软的声音让他脑子里全线崩溃。 肆意的暴虐感和隐秘的欲念占据了所有,他眼前猩红一片。 既然她这么想要,就如她的愿。林桀死死按住她的肩膀,试图进入。 林蕊脸上的表情变了,变得不可置信,变得慌张。坚硬的东西正在突破她的甬道,实在是难以容纳,十分艰难。 在这一瞬间,她一下明白了,从来没有像这一刻这么明白,压在她身上的是她世上唯一的亲人了。她的哥哥,她在同他走向一条不归路,她身体忽然僵硬,脊背一片冰凉。 直到此刻她才终于明白这样做的代价是什么。 她颤抖道:阿兄,别,我害怕。 她就是这样,没得到的时候想要,觉得一切不可阻挡,可真正得到的时候才知道后悔。 他读懂了她的表情,但是他没有打算后退,已经没有地方可以后退。 已经进入了一半,他蹙着眉头,止住她所有挣扎的力道。 她想尖叫,他捂住她的嘴。 受着。他沉沉地说,然后直接送到了最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