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相厌

    

两相厌



    32.

    童安抽出长剑,她的脸上沾上了一抹鲜血,那抹鲜血之前沾在夏伯瑞的指尖上。

    她没有回头,一路走出了船舱,克劳德站在门口,像是一座沉默的雕像。

    走吧。童安说。

    克劳德没有动。

    童安回头,疑惑地看了他一眼。

    夏伯瑞,还活着。克劳德说。

    啊,是吗?童安松开手,她手中的长剑化作细碎流光进入她的发带中。她漫不经心地说:我刚刚好像确实是捅歪了一点。

    三寸。克劳德说,歪了三寸。

    歪就歪了吧。她笑了一下,走吧,再不走小植该等急了。

    *

    直到到了飞船上,童安才终于能好好问起那块玉牌的事情。

    那块玉牌是童安送给童心雨的礼物,童心雨非常喜欢,总是贴身带着。克劳德是在北边境的战场上捡回来这块玉牌的,但按照道理,童心雨应该已经到了几百光年外的罗马星系了。

    童安目光晦暗地看着那块玉牌,问克劳德:你怎么看?

    克劳德沉默了一会儿,说:童心雨有危险。

    克劳德来自一个古老的家族,血脉传到他这一辈的时候发生返祖,使得他比别人对危险有更强的感知力,也更像一匹沉默孤傲的狼。

    童安不会怀疑他的直觉,她把玉牌放进口袋里,说:我要从北边境去一趟智械。

    这是当然的,哪怕只有千分之一的可能,童安也不可能放任童心雨陷入危险。

    克劳德点点头:我和你一起去。

    童安挑了挑眉:我自己就行,北边境应该还有事情需要你。

    我和你一起去。克劳德重复了一遍。

    童安就知道说什么都没用了。

    三个人讨论了一下,宗植打算回二军团解决夏伯瑞留下的工作,夏伯瑞带着童安私奔,工作就全甩给了他的副官,他手下的另一个副官已经快累死了;克劳德则给他的副官打了个通讯。副官是克劳德的远房表亲,和克劳德一样寡言,两人用单字交流了几分钟,在童安叹为观止的目光下成功地交接了工作。

    在这种气氛下,童安觉得自己也该跟谁交代一下自己的去向,可惜她身边并没有这种需求的朋友。想了半晌,她给通讯录里备注为蠢狮子的那个发了个嘲笑的表情。

    然后她发:中埋伏了,真蠢。

    这是给阿瑞斯晚了一个半月的嘲讽。

    然后她给备注为一片空白的那位发了一个句号,大概意思就是她还活着。然后她痛痛快快地关了机,对克劳德说。

    我们走吧。

    克劳德站在她身后一点的位置,看着她跨步向前,她的长发翩飞,让人想起展翅的鸟蓬松的羽毛,没有人能停滞她的脚步。

    *

    夏伯瑞睁开眼睛,他的思维少见地那么迟缓,他没想到自己还能睁开眼睛。他盯着头上的天花板看了一会儿,然后感觉自己被泡在温热的水里。

    熟悉的感觉,是治疗仓。

    治疗的药水飞快修复着他受损的肌理,他感受着身体里蓬勃的力量,知道自己已经快痊愈了。他动了动手指,然后听见旁边有声音。

    醒了,他醒了。

    三周了快去通报大人!

    看起来他在治疗仓里躺了三周。夏伯瑞想。

    在夏伯瑞收拾好走出门的时候,他看见的就是脸色难看的阿瑞斯。

    夏伯瑞脸色也不好,他想,一醒来就看到他,简直像是吃了苍蝇一样。

    他们俩面无表情地对视了一会儿,然后阿瑞斯开口,直接地问:你对童安做了什么?

    他指了指夏伯瑞的胸口:那是童安的剑痕,差点就杀了你。

    差点?夏伯瑞反问了一句。

    差了三寸。阿瑞斯说,她没想要你死。

    夏伯瑞抿了下唇角,把那丝差点溢出来的笑意吞了回去,坦坦荡荡地说:我对她用了金线花。

    阿瑞斯脸色豁然变了,他几乎没有思考,猛地伸手揪住了夏伯瑞的领子。

    你再说一遍?他咬着牙问,你怎么敢!你怎么敢对她用这种东西?

    金线花又怎么样?夏伯瑞挑眉笑了起来,你被她爱过吗?你要是被她爱过哪怕一天,你也会理解我的。她有主动亲过你吗?有主动向你求过欢吗?你知道那是什么感觉吗?

    他看着阿瑞斯,轻声说:爽到我下一秒死去都愿意。

    下一秒,阿瑞斯的拳头已经挨上了夏伯瑞的侧脸,夏伯瑞也不甘示弱,狠狠地揍了回去。两个身经百战的指挥官,现在像两个争风吃醋的高中生一样扭打在一起,两个人都没有用机甲,靠的是纯粹的肉体力量,打得整个星舰都摇摇欲坠。

    最后出动了半个船的人,才勉强把他们拉开。

    阿瑞斯的脸颊肿了一块,嘴角淌血,他冷冷地说:童安应该杀了你。

    夏伯瑞扯开嘴角,他的眼镜被打歪了,斜斜挂在鼻梁上,颧骨被打得一片青色,他笑眯眯地说:但是她没有。

    两个人看着对方,都恨不得杀了对方。

    别打了别打了,你们这么打是死不了人的!要打去练舞室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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