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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不起不敢当。

    柳岩娜其实并不太欣赏眼前这个女孩子,空有一副好皮囊,却完全没有遗传到沈初晴叱咤风云的半点气魄,但富三代的孩子一不吸毒酗酒,二不找鸭约炮,三不狂妄惹祸,已经算是祖上积德了。

    只是   她的思绪转了一圈回来,挑挑眉坐在了沈菲对面,翘起套着长靴的一只腿,比了个三,气定神闲地说:三件事。

    第一,能不能不要叫我娜姐?我是哈佛高材生,别把我叫成社会老大姐。

    第二,梁介申解决了,以后不会来烦你了。

    第三,你爸爸回来了,归期为定,你妈妈希望你能和他培养一下感情。

    沈菲歪着头去看她。

    柳岩娜冷冷打住她:先听我说完,他不是一个人。

    你那个弟弟也回来了。

    娜姐说的是她同父异母的弟弟,周冬灿。

    从沈菲有记忆开始,她爸爸就时常不在家,一年半载才回来一趟。

    后来更是调去了M国,没多久就有了第二个家庭。

    那个周冬灿只不过比她小了四岁而已。

    沈初晴仿佛也无所谓,她玩的反而更开,三天两头不回家,男伴一年换十次也是常事。

    沈菲算是刘姨带大的,刘姨原本是沈家的远亲,在沈家看家也有四十年了,一直是跟着沈奶奶的。

    后来沈奶奶突然去世,沈初晴那时候还怀着孕,刘姨就留了下来。

    刘姨是个很好的管家,从来不质问沈初晴的任何举措,不管沈初晴的行为看起来多么不可思议。

    周以信和沈初晴这出穷小子入赘豪门的大戏最终以悲剧收场。

    这两个人闹来闹去的,她是不知道说什么好,她就是觉得她们家飞飞可怜。

    明明那么讨人爱的小姑娘,爹不疼,娘不管的,一个人在那么大的房子里孤零零的。

    于是她从心里对飞飞就像对自己亲孙女一样亲。

    刘姨的亲孙女就是许忧忧。

    沈菲和许忧忧是从小玩到大的。

    许忧忧也跟着刘姨飞飞长,飞飞短的叫她。

    飞飞,你怎么起了个男孩子的名字?

    可笑的是这原本也不是她的名字,只是一个小名。

    她还在沈初晴肚子里时,全家都希望那是个男孩。

    等她出生后,发现是个女孩子,大概也懒得想了,直接把飞改成了菲。

    在听到周以信有个儿子的时候,她第一反应就问他的名字。

    周冬灿。

    冬天的冬,灿烂的灿

    好名字。

    一想起这些,沈菲觉得自己的脚更痛了,她稍稍活动了一下因为冰敷而麻木的腿脚:当初他白白入赘,怎么也得分点甜头给他吧。

    给点钱打发走了不好吗,我妈妈是差那个男人,还是差那点钱?

    那不是一点钱。那是沈氏集团的一部分资产。柳岩娜难得有耐心对她解释,沈氏的股东不会就这么对你妈妈算了的。

    哦,不是一点钱,那就是好多钱了。

    周以信在M国经营多年,那边的生意基本已经被他独揽,渐渐已有了分家之势头。

    真是风水轮流转,现在轮到沈初晴要找周以信培养感情了?

    沈菲冷笑了一声,那走吧!   说着就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单脚落地,一跳一跳地前行。

    我的天!许忧忧被她吓了一跳,赶紧拦住她:医生还没见到呢!   她手里还拿着那张收费单据,这家医院可贵了!

    等那么久都不见有人来,还好意思要那么多钱。

    沈菲一股无名火正不知如何发作,忽然就被一道似笑非笑的男声打断。

    你真是被宠坏了。   谁不知道宜德私立医院收费贵除了他们的医生水平牛,还因为他们效率高,这位姑奶奶居然还抱怨。你走遍北城去看看,哪家医院不是光挂号就得排队三小时。

    你怎么来了?沈菲看到门口的人,眸光闪了闪。

    徐州霖没有回答,反问她:你脚疼不?

    不疼。

    你说实话。

    去拍个片吧

    走。徐州霖走了几步,回头看她说:走啊,我带你去。

    娜姐一见来人,就转身往外走,不等你了,有徐医生在,我就先先走了。

    她的短发利落干脆,衬衫阔腿裤,走路带风。

    时司宇在她身后喊她:我送你回去啊?

    我开车来的。娜姐平静回过头对他说,如果我没失忆的话,是你,抢了我的车位。

    沈菲没忍住笑着抬起眼来,社会我娜姐。

    时司宇讪讪一笑。

    真是,那句话怎么说的?宁得罪小人,不得罪女人。

    医院停车位原本就很紧张,他转了老半天才等到一辆车刚离开,谁知半路杀出一辆红色保时捷明目张胆地就要和他抢车位。

    时司宇一个炫酷车技险险冲进白线,把红色保时捷卡在了后面。

    娜姐冲他吼了一声:你给我等着。

    时司宇随口应了一声,他压根就没想到巧合两个字还能这么写,走到前台才知道两人是来看同一个人的。

    而且这姐也不知道是真忙还是假酷,连和他说一个字都嫌浪费时间,搞得他想客套一下,假意道个歉都没机会。明明是她有错在先,但是现在就好像他理亏了一样。

    更别提刚才电话里任意和他说时家老二的一只脚又进了医院。

    他真一肚子邪火压了又压的。

    就刚刚他好不容易逮住了那货,还没问两句,那货就不耐烦了。

    他真是欠他的。

    时司宇有点尴尬地抬了抬手腕,看了看时间:都十点了,我去买点吃的来吧?你们想吃什么?生煎、寿司、咖喱饭、炒面?

    沈菲摇摇头,想说不用了。她有严重的挑食偏食习惯,基本只吃软软糯糯的甜食。

    还是吃一点垫垫胃吧。许忧忧干脆站起来,准备和时司宇一起出去,徐医生,飞飞有忌口吗?

    徐州霖笑着说没有忌口:但是少吃酸辣刺激性食物总归没错。说完很快又补充了一句:甜食虽然不算刺激食物,吃多了也容易糖依赖。

    沈菲顿了顿。

    徐州霖的爸爸徐真栎是周以信唯一介绍给沈家的一个亲戚。

    小时候是有过来往的。

    徐真栎学医,很早就是颇有名望的骨科专家了,徐州霖也继承了他爸爸的衣钵,成了一名骨科医生。

    拍片室亮着红灯,沈菲漫不经心的靠在门外墙上,和徐州霖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

    我都说了没事的了。

    真没事吗?

    徐州霖蹲到她面前,沈菲下意识把脚往后藏,被一把按住,她躲来躲去逃不过那双手,伸手按住徐州霖的头,给他转到一边。

    徐州霖?忽然有个软软的女声连名带姓地在叫他。

    沈菲回过头,起身靠回墙上。

    薛小姐?徐州霖也跟着站了起来,他的指尖上还存留着刚刚稚嫩的触感。

    薛美岐笑了笑:哦,我陪朋友来的。说完眼光不经意地从沈菲脸上扫过,表情很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