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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她是自小和温竹一起长大的人,对彼此的性格再熟悉不过。

    而温竹,始终将她吃软不  吃硬的命门拿捏得死死的。

    无论大错小错,他总能轻而易举地获得她的谅解,从而肆无忌惮。

    也许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的心态。

    她怀疑他的真诚,哪怕硬着头皮强撑着,哪怕远远避开,也要多挺一阵,不至于被他轻巧地玩弄在手心。

    ……

    屋漏偏逢连夜雨。

    鹿见溪赶到叶州主城,得知前往中央大陆的空间阵被切断了,暂时不会开启。说是起了局部战役,有些世家打起来了,皇族为了不让人外逃,封锁了所有空间阵。

    想要□□大陆,只有乘坐客舟,从汪洋大海的上方行过,需要半月之久。

    鹿见溪怎么都不想在这关头回去,又想中央大陆大乱之后,短暂失去秩序,或许能有操作的余地,遂登上了远洋的大型客舟。

    ……

    客舟规模极大,上下共计有数十层,越往下客房越密集拥挤。且身处底舱,容易被海下的魔兽突然袭击。

    鹿见溪缴纳高额船票之后,在最顶层入住,就当是圆了前世环球旅行的梦。

    顶层的乘客颇少,且房间的隔音效果好。

    若非同时出门,在甲板上遇见,否则鹿见溪都不知道其他房间是否住了人。

    一连在屋里待了三日,加上心里头憋闷,鹿见溪终于有些耗不住地出了门。

    听侍者说下层有喝酒听曲,消磨时光的地儿,默默收拾了一番,去看热闹。

    去了才知道,那不是什么正经地界。

    虽然也有能入眼的歌舞,四下里的宾客举止却很不像话。

    客舟与世隔绝,旅途又长,路上无事可做,耐不住性子的旅人,正好找漂亮伶人谈谈“风花雪月”,借以“消磨时光”。

    鹿见溪看了一会儿觉着没趣,想要回房,

    眼角余光忽而瞥见一片雪白的衣衫,绕过珠帘,朝她走过来。

    鹿见溪几乎是下意识地绷直了身体。

    等人走到近处,仔细打量一番他的脸,深觉愕然:“花如期?”

    花如期扑哧一声,笑出声来。

    “真巧啊,鹿姑娘也在这辆客舟上。”

    鹿见溪:“……”

    她上下打量一番花如期的扮相。

    他不再做奢华公子哥的打扮,去了纷繁精致的装饰,一身素雅白衣。面上似乎还着了淡妆,修饰过五官。

    一眼望上去,几乎同温竹一模一样,若非真正亲近熟知之人,绝对难以分辨。

    他一亮相,吸引了在场全部的目光,

    宾客也不去看台上曼舞的貌美姑娘们了,望向这头,窃窃私语。

    “你这个扮相,说真巧,我可不信。”

    花如期还是笑,“姑娘何必要拆穿我。”

    鹿见溪被他笑得浑身不自在,顾忌旁人,压低了嗓音:“你这是想干什么?”

    “没想做什么,”他轻轻扬手,侍者端了不少珍馐上桌,又布了酒,“鹿姑娘为我解除了心头大患,我感激不尽,客舟之上遇见了,看你神思忧虑,便想让你开心开心。”

    试探地看她一眼,“看来我做得不对?”

    鹿见溪低头看着酒  杯一会,“你不必这么拐弯抹角地试探我。”

    她本该极度厌恶花如期,可了解温竹的真相之后,便明白他也是个被摆了一道的可怜蛋罢了。自己险些被温竹弄死不说,亲娘还栽在了他的手里,甚至至今都不知缘由。

    这话鹿见溪自然不会对着花如期承认,她再怎么生温竹的气,到底还是偏袒他的。

    只是此刻对花如期有了一丝愧疚,并没有向从前一样看他如过街老鼠。

    同他碰了下杯,直言道,“温竹不是你的替身,你更不可能替他,就不是那么回事……”

    花如期看着她将酒水吞咽下去,慢悠悠,“那你为何说移情就移情了?”

    鹿见溪无语,“难道你以为我就看脸?”

    “你难道不喜欢这张脸?”

    鹿见溪窒了一下。

    花如期凑近来,“分明我方才走近的时候,你看着我,眼里有惊艳和欢喜。”

    鹿见溪:“……”

    别把她说得像个渣女好吗,她是以为温竹追上来了。

    这里室内光线暗淡,离得又远,她一时没分辨出来而已,白高兴一场。

    花如期却在她的沉默之中理解出了想要的答案。

    起身走近,在她面前蹲下,仰望着她,“我可以一直做这样的扮相。客舟旅途只有十五天,至少这段时间内,让我陪着你,好吗?”

    他仿佛是在故意模仿着温竹的神情与举止,柔软温顺的,仰望。

    鹿见溪望见他这个突兀的动作,忽然有些出神,温竹从前都是这样看她的吗?

    或许是因为自小的相处模式,鹿见溪习惯于强势地领着他走,不知不觉温竹也配合地收敛起锋芒,居于弱势的那一方,乖巧温顺,无限地满足了她膨胀的虚荣和某种隐秘的“大男子主义”,让她保护欲爆棚,一心护犊子。

    如果他不再柔弱,不再需要人保护,她还会像从前一样待他吗?

    鹿见溪扪心自问,她不会。

    所以她当初看花如期,内心一点波澜都没有。

    师兄虽好,可他们相互独立,各自为政,虽然贴心知心,却如何也建立不起来所谓的“牵连”,擦不出火花来。

    这就是根结吗?

    所以他不愿意告诉她现实?

    鹿见溪心神恍惚。

    ……

    咣当——

    客舟忽然一阵摇晃。

    若是行在海上,便像是触到了暗礁,可他们在天上,多半是遇见了魔兽。

    人群骚动起来,客舟不停地左右摇摆,餐具,灯具,掉落碎裂一地。

    鹿见溪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的手被花如期攥着,差些要碰上他的脸。

    心下微微一跳,忙想抽手回来,忽听得一个声音,不远不近地响起。

    “原来姐姐还是喜欢我的脸的。”

    舱外不知何时变得雷霆大作,狂风骤雨,客舟内时不时响起人的尖叫声,气氛惶然。

    温竹在雷光之中显出身形,乌黑的瞳,衬得那张失血的脸色愈发的苍白。

    他面无表情地穿过仓皇失措的人群,走到她面前。

    看了一眼花如期,伸手挑开他抓着鹿  见溪的手,“鸣英阁确实没落。嫡系公子,天之骄子,放着康庄大道不走,却来钻营着做人面首的行当。”

    花如期面色猛变,却因见他突然孤身一人出现海上,修为恐怖至此,不敢呛声。

    害怕一般,往鹿见溪身侧靠了一步。

    “躲什么?”温竹几乎是带笑地,笑得人心里发毛,“要么从这艘船上跳下去,要么我亲手杀了你,自己选。”

    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