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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染着红色蔻丹的指挑开玉瓶的瓶塞,

    瓶身倾斜,碧绿色的液体倾泻而下, 浇灌在了西龄树灰黑色的树根之上。

    那略显粘稠的液体沾附在树根表皮,在缓慢滑落的同时, 像是被缓慢吸收了一般, 渐渐渗入树体之中。尚未滴入土壤,便已然消失不见。

    西龄树林之中起了风,

    树影在月下摇曳,像是活过来,挣扎生长的扭曲人影,肉眼可见地寸寸拔高,妖异非常。

    ……

    “成了!”

    齐珩在登闻阁的顶层,远眺皇家西苑的方向。

    连绵的西龄山脉之中,十年树龄、晋级只好走能结出蓝果的西龄树本就是其中最扎眼的存在。树高二十丈有余, 高出其他西龄树一大截。

    眼下那树又升了,几乎高耸入云。

    齐珩激动地握拳,“若是此树再次晋级,我母后突破帝君境便指日可待了!”

    帝后一党的药师们纷纷喜气洋洋地附和,“恭喜帝后,恭喜殿下。”

    白季登高,看着远方连绵的山林,表情漠然,乃至隐约忧虑。

    眼见那树寸寸拔高,眼皮突然不受控地跳了一下。

    地面之上,其树生长尚且如此之快,

    地面之下的根系,又该延伸到了何处?

    这一想法刚在脑子里头成形,大地猛然颤了一下。

    紧接着地动山摇,四下里各处传来惊恐的尖叫声。

    白季扶住栏杆稳住身形,

    他身在高处,视野开阔,亲眼所见皇室西苑连绵的山体震裂开了一道口,似有冲天的灵气喷涌自地底溢出。

    此后,不仅是那株受了“养分”的西龄树,

    整片连绵的西龄树林都像是尝到了雨露的幼苗,开始疯长。

    地颤愈发地剧烈,

    短短几息的时间之内,北  方的平民居房开始成片成片地倒塌。

    白季心里咯噔一声,看向那冲天的灵气泉。

    这是,龙脉出事了?

    ……

    地震刚起,温竹便睁开了眼。

    鹿见溪豁然坐起了身,头发散乱,茫茫然问:“出什么事了?”

    温竹放出神识感知了一会儿,抿了抿唇:“没什么大事。”

    一手勾回鹿见溪,嗓音平静,带着一丝懒散:“姐姐睡吧,先休息,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鹿见溪刚被惊醒,脑子里还晕乎着:“当真?”

    温竹顺了顺她的头发,指尖揉着她的耳垂,低声轻笑:“恩,地震而已。”

    “你看,这不就停了吗?”

    ……

    地震果然很快平息了,也不再有余震。

    鹿见溪刚和苟不下去的系统解除了绑定,魂灵虚弱,眼皮都要睁不开。

    加上温竹在身边守着,天塌下来也不怕,很快重新陷入了梦境。

    温竹单手抱着她,等她陷入沉睡方闭上眼,分出一部分神识,沉入地低。

    挣扎着蜷缩成一团的龙脉本源宛如炙热的太阳,被一道刚加上去的结界护在里头。

    龙脉周遭,积压的土层之内,全是西龄树盘根错节的树根,像是一张张贪得无厌又锋利血腥的嘴,涌动着,想要在龙脉身上啃上一口。

    温竹抬袖,荧白的灵气犹如光点扩散开来,融入土壤之中。

    甫一触到灵气,前一刻还生龙活虎的树根迅速萎靡,眨眼之间枯败腐朽。且那灰败腐朽的“病症”会传染,悄无声息顺着树根从地底迅速往上蔓延开来……

    ……

    皇城地动,千年难得一见,平民死伤无数,损失惨重。

    然而更加让皇室震怒疯狂的是,西苑的西龄树林,一夜之间,枯败尽损!

    鹿见溪翌日清晨从来传她前往皇宫的使者口中听到了这个消息,大为震惊。

    等人走后,温竹方悄悄附耳过来,同她解释了前因后果。

    “有人研制出了催生西龄树的药剂,致使昨夜西龄树突然猛涨,过渡消耗龙脉灵气从而引发地动。我昨夜分神护住了龙脉,平息地动之后又怕他们故技重施,再次催生西龄树,方一不做二不休,毁掉了那片西龄树林。”谨慎解释,“龙脉本源的灵气若是被吸食殆尽,此位面便会崩塌,生长在皇城的西龄树林本就过于危险,不该存在的……”

    他一面说着,不错眼地望着她,眸子亮亮的,一幅委婉邀功模样。

    鹿见溪仿佛都能看到他身后的尾巴,在摇来摇去。

    她笑着,仰头在他唇上亲了下,揉了揉他的长发,“做得好~”

    温竹脸颊发红,眸子愈发亮了。

    “帝后那头都传了话过来,让我去一趟皇宫。昨夜出了那么大的变动,想必今日之行并不太平,你的身份还没有过明路,不方便在人前露面,就且在院子里待着吧。”温竹是瞬移过来的,没人晓得他的存在。眼下情况不明,鹿见溪觉着底牌藏着比贸贸然先打出来好。“若是有什么  事,我便用窥天镜呼唤你……”

    温竹不肯:“若真有变动,我怕离远了会来不及。皇族之内曾出过一位帝君,恐也有些潜藏的手段来对付帝君级。”

    鹿见溪犹豫了。

    便见他身子一轻,忽得幻成了一只雪白小狐狸的模样,一撒蹄子,扑到她怀中来。

    鹿见溪忙接住他:“???”

    将他抱进怀中,轻轻掂量了两下,连体重和毛茸茸的手感都完完全全是一只小狐狸,瞧不出一丝破绽来,不是寻常的障眼法。

    “你……怎么做到的?”

    温竹小狐狸被她摸地舒服得眯起眼来,奶声奶气地哼哼着,埋进她的胸口,传音道:“我是魂修,改变亦或者换一具躯壳很容易。”

    鹿见溪:“……”

    她不懂这个操作容易在哪儿。魂修是另一个层次的存在,寻常人从没接触过,也就无从推论原理了。

    温竹见她没有将他推开,遂摇着尾巴钻进她的外袍。

    将自己身体埋了进去,只露出一双漂亮的狐狸眼巴巴抬头瞧着她,开心道:“这样便可以同姐姐一同去了?”

    鹿见溪还能说什么。

    “好吧。”

    ……

    出了白季的行宫,

    鹿见溪跟随着领路的使者一路行来,能轻易感知宫墙之内,那压抑在沉默之中,山雨欲来的氛围。

    刚拐过一道墙,忽然听到那头有人呼喊起来。

    鹿见溪脚步稍顿,便见一队宫侍,拖着两个被打得血肉模糊的人,匆匆与她迎面经过。

    看衣饰穿着,两人都是炼药师的身份。

    为首的是个干瘦的老人,双眸空洞地垂着脑袋,人像死了一般被粗暴拖拽着,从头到尾一声不吭。

    另一个年轻些,被两个人架着依旧情绪激烈地挣扎着:“不、不是我的错!药剂没有问题,帝后,帝后!!”

    带路的使者见鹿见溪脚步慢下来了,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