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算计
温瓷暂时躲在洞穴里,但是他没将他之后的计划告诉她,阮娇娇也不觉得意外。 毕竟俩人虽然有奸情,但并不是同盟关系,更像是她死皮赖脸地投靠他,他无奈地收了她,算是对她负责。 阮娇娇回到房里,赫然发现阮四海阴沉着脸在等她。 “你去哪儿了?” 她心里一咯噔,不确认他知道了什么,所以她并不接他的话茬,反问道。 “爹,发生什么事了,你有什么话要对女儿说吗?” 阮四海果然被她带偏了焦点,他想到那前回春谷谷主说的话,有那么一瞬间目光黯淡,但很快恢复如常,而他上下打量阮娇娇,流露出一丝惋惜之情。 他这个世上他唯一的血脉,如果没到这步田地,他也不会用这个方法,可惜了他这个花容月貌的女儿,看来只能牺牲她了。 阮四海这次出远门并未风流逍遥,而是寻医问药,所以除了找上回春谷,他其实还弄到个邪方子,或许可以解他身上的毒。 如果将血脉相通的人与他的血液互换的话,或许就能让他解除一切病痛,若对方青春年少,他甚至能焕发出年轻的生机。 想到不仅能重振雄风,还能容光焕发,阮四海的眼神里浮现贪婪之色,盯着阮娇娇就像饿狼看一根肉骨头般垂涎。 阮娇娇不由神经一绷,忍不住后退一步。 阮四海立马收敛了神色,露出和蔼慈爱的笑,开口便是诸多关心她的话,那莫名其妙的黏糊劲儿,弄得她浑身都不对劲。 跟阮四海虚情假意的演了场父女的戏,送走他后,阮娇娇觉得他从头到尾都有些奇怪,不像是怀疑什么,更像是在算计她什么。 她越想越觉得瘆得慌,于是去找了曲衍,他果然跟前任谷主曲珉在一起。 她开门见山,直接问曲珉跟阮四海说了什么,她觉得他的态度很奇怪,不像是无药可医的样子,反而对她的身体一反常态的关心。 曲珉却一头雾水,他说自己只是将他的病症据实相告,他没有解毒的良方。 简而言之,从他的判断,阮四海这身体没得救。 曲衍和曲珉的结论是一致的。 曲珉更关心的是,阮四海的毒是何人所下,对方一定与他有不共戴天之仇。 他情绪一阵激动过后,冷静下来后留了心眼,并未像对阮娇娇一般,直接询问阮四海那名女子。 因为从阮四海的立场,自然会将女子与下毒之人联系在一起,而那毒又是出自他之手,若阮四海迁怒的话,甚至可能将回春谷也牵连进去。 于是他只是旁敲侧击了一番,并未透露丝毫讯息。 阮娇娇没来之前,曲衍已经将他所了解的夙隐堡情况,阮四海的人品告知曲珉,自然包括他自私无耻,卖女求荣的事迹。 三人暂时形成了统一战壕,阮娇娇也答应曲珉,帮他在堡里偷偷打听那女子,她是夙隐堡的大小姐,自然比他行事方便。 阮娇娇追问二人,阮四海真的没救吗? 曲衍和曲珉同时陷入思索,突然,曲衍似乎想到什么,脸色一变,素来沉静的眸里俨然惊涛骇浪。 他眼神复杂地看向阮娇娇,虽然有些犹豫,但还是提及传闻中有一种解毒法,就是全身换血,需要用到一种吸血的黑色软体虫。 阮娇娇一听到虫子还会吸血,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只觉毛骨悚然。 她真的怒了! 妈的!要是阮四海真打这主意,不用温瓷动手,她就要将这老东西给碎尸万段! 这下阮娇娇也不等了,她才不会坐以待毙,任人宰割,她立马去找了莫千离,将这件事一五一十地告诉他。 反正她知道虽然二人名为师徒,但长年累月的接触后,莫千离内心对阮四海毫无敬重,甚至对他的言行诸多鄙夷,只不过与己无关。 莫千离来夙隐堡时,温瓷的娘早死了,真相早被掩埋,而之后阮四海也没干过大奸大恶之事,所以虽然对他不耻,但莫千离面上还是以礼相待。而刚从秦黛雪口中得知阮四海身中剧毒,内力尽失,所以急着找人帮他稳固地位,现在阮娇娇又亲口说,怀疑阮四海想要拿她的命换自己的命。 莫千离不是会仓促下结论的人,所以他立马在堡里查探了一番,得知阮四海最近命人在他院内挖了一个水池,他便趁阮四海不在时,在水里搜寻了一番,果然发现无数条诡异的黑色软体虫,外形恶心极了。 莫千离捞了一条带去曲衍那里,确认果真会吸血,黑色虫在桌上扭动着用口器疯狂吸食血液,不一会儿就膨胀到原来的一倍大,那场面瘆人得慌,饶是对血腥场面习以为常的曲衍和曲珉都面皮一绷,身体僵硬。 莫千离薄唇抿成一线,眸里透出冰冷的杀意。 阮娇娇在倒吸一口凉气之后,庆幸自己先下手为强,搞清楚了阮四海在打什么主意。 大家沉默之际,曲衍询问阮娇娇的想法。 “你有什么打算?” 莫千离也看向她,即使有他人在场,他见娇弱的少女面色发白,伸出双臂将她揽入怀里,当然他也带有一些蓄意的成分,若有似无地瞥了一眼曲衍,对她安抚道。 “只要你想,我便去杀了他!” 那怎么行!阮四海一定要留给温瓷,不然这小毒物憋了这么久攒的恶意释放不出来,指不定要搞出什么灭门惨案。 阮娇娇摇了摇头,用十分小白莲的语气道。 “他毕竟是我爹,他虽然不仁,但我不能不孝。” 但是,她紧接着又说了一句。 “不过虽然不能弄死,弄残还是可以的。” 闻言,在场三个男人均看向她,就见大小姐眼眸弯如月牙状,笑容明媚又灿烂。 三人:“……” 每次快穿睁眼都在被啪啪(NP)32.变天 32.变天 当阮娇娇对他出手的时候,阮四海毫无防备,他浑身软绵绵地倒下去,但是意识是清醒的,就听到他那个混账女儿赞叹了句。 “曲衍,你这药还挺好用的。” 阮四海:“??!!” 他倒在地上,就眼睁睁看着莫千离、阮娇娇和曲衍三人就这么居高临下地斜睨着他,眼神冷淡,仿佛在看一只垂死挣扎的虫子。 这一切发生的太过突然,对于阮四海来说,就像噩梦一样,他看着阮娇娇接过莫千离递来的剑,利刃出鞘,寒光凛凛。 再看俯下身来靠近他的女儿,少女唇角弯起,笑容天真又妩媚,漂亮的脸更显娇艳迷人。 但阮四海只觉浑身血液如被冻结,寒意遍体, 谁能告诉他为什么他最厉害的徒弟,他的亲生女儿,他特意请来给他治病的医者,竟然突然达成同盟对他下手。 阮娇娇其实没想让莫千离和曲衍出马的,她一个人就够了,毕竟阮四海现在就是只没了牙的老虎,她对付他绰绰有余。 可是俩人担心阮四海老奸巨猾拿话哄骗她,她一时心软遭到反噬,所以坚持要看她动手。 对于二人的担忧,阮娇娇心说他们真是多虑了,不过她也没解释,毕竟她是个娇滴滴的女孩子,这种动刀子的血腥事情,还是让工具人去做。 于是她拿着刀在阮四海腿上比划了几下,欣赏了一番阮四海吓得面无血色的情状,她小手一抖,刀子就被莫千离给拿了过去。 “还是我来吧。” 毕竟是亲爹,她下不去手乃人之常情,所以莫千离拿着刀,手起刀落,眼睛都没眨,就将阮四海双脚的脚筋挑断了。 剧痛袭来,阮四海五官扭曲狰狞,眼神则透着难以置信,他似乎不敢也不愿意相信,自己竟然这样成了废人! 曲衍则马上对他伤口进行处理,他动作熟练,快速帮他止住了血,但对于阮四海来说,却像是一把钝刀在割他的肉,他在曲衍碰触他双腿过程中,他的双腿竟然毫无知觉。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做?” 阮四海吭哧吭哧喘着粗气,他知道自己现在就是案板上任人宰割的肉,在他得知自己身中剧毒内力全废时,他也想到过自己会有这么一天,毕竟他这个夙隐堡堡主的位子有很多人觊觎,而他行走江湖,免不了与人结仇。 但他却绝对想不到,对他出手的人竟然是他最欣赏的徒弟,阮四海虽然不是良善之辈,但自问从未做过半分对不起莫千离的事情。 阮娇娇蹲下身,眸含浅笑看着阮四海,语气却委屈地道。 “爹,您不是想用女儿的血帮你解毒吗,既然您想要女儿的命,女儿又十分惜命,便只好先下手为强了。” 阮四海其实约莫猜到是自己的计划败露了,他没想到这个女儿竟然如此冰雪聪明,倒真是自己小看了她! 也是她之前那么配合他,让他以为她好拿捏,却没想到被这看似乖顺的女儿反咬了一口。而他利用她引诱莫千离和曲衍,还洋洋自得自己占了两头便宜,却没想到成了他递到她手里的两把捅向自己的刀! 阮四海心中懊悔,知道局面无可挽回,他冷笑了一声,想要强撑几分面子,便讥讽道。 “小娼妇,能同时勾搭上两个男人做你的姘头为你效力,你倒是比你娘有本事多了。” 他这话阮娇娇没有反应,倒是莫千离和曲衍俩人面色一沉。 “爹,嘴巴这么臭女儿帮你洗一洗。” 阮娇娇笑盈盈地走到院子里,在他院里的水坑里连泥带虫子捞了一盆。 阮四海看到那蠕动的虫子,登时脸色大变,眼见着她要灌进他嘴里,阮四海哪还有半分之前的硬气,瞬间开始涕泪横流地在地上翻滚挣扎着求饶,那模样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曲衍和莫千离亲眼看这恶毒少女折磨人的手段,还是她亲爹,俩人竟然觉得痛快,若换作他们俩人,唾骂指责只怕对于这老家伙来说不痛不痒,而暴力殴打落水狗又有种胜之不武的感觉。 看来恶人果然还是需要恶人磨,俩人心里默默地给少女点了个赞。 翌日,夙隐堡上下得知堡主昨夜忽然重疾发作,幸好他请来的贵宾,竟然是回春谷谷主,对方及时为他医治捡回性命,而他女儿和徒弟莫千离照顾了一宿,现在还陪在那里。 夙隐堡所有人不由感慨堡主真是好福气,幸好有回春谷谷主为他治病,又有如此孝顺的女儿和徒弟随侍在旁。 他们也没想到平时看起来凶狠的大小姐,竟然如此孝心可嘉,还颇让人改观。 秦黛雪听到消息匆忙赶来,却被莫千离给拦在了外面,说堡主现在心情抑郁,需要静养。 秦黛雪看着莫千离从屋里走出来,门关上的一刹那,她还可以看到阮娇娇的身影,仿佛他们的世界将她排除在外。 这一刻,她心里嫉妒,但对着莫千离,她又不敢反驳他的话。 阮四海病来如山倒,夙隐堡已经变天了,以莫千离在众人心目中的威望以及阮四海之前的表现,他成为新的夙隐堡堡主俨然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显然大家都这么认为,所以当听到莫千离宣布,大小姐阮娇娇成为夙隐堡堡主时,吃瓜群众手里的瓜都惊掉了。 虽然名义上大小姐是堡主唯一血脉,接任看起来名正言顺又无可厚非,可是她毕竟一介女流之辈,行事作风又那么的叛逆乖张,她有这个能力吗? 或许是知道阮娇娇恐怕不能服众,所以莫千离宣布他会辅佐大小姐,堡中上下事宜他先为处理,这让大家又吃了颗定心丸。 有这个定海神针在,大小姐再兴风作浪,总归最后也要听莫千离的。 总之,夙隐堡一夕间风云变幻,权杖交替,竟然就这么雷声大雨点小地过去了。 而阮四海一下台,存在感瞬间没了,大家都忙着商量如何讨好新任堡主和莫千离去了,根本没人关心他病情如何,就连颇得他疼爱的干女儿秦黛雪,就那日来看他被莫千离阻拦后,之后也再没出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