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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定下了人之后,文种没有准备多停留。次日便告知施家父母。 对于自己的大王和朝中大臣所决定的事,施母和施父没有任何推拒的权利。只有施母的哭泣声来表达自己的女儿的不舍。 行走那一天晚上,施母来到了施夷光的屋子里,跟她一起睡。 记忆的十几年中,这是施母第一次跟她同眠。 也不知施母是不是感觉到了什么,还是母子连心的缘故。从躺在床上起,她就不停的抹泪。 “母亲作何要哭泣?”施夷光翻了个身,看着施母温柔地开口。 施母又抹了好一会儿眼泪。黑暗之中两人都躺在床上,屋中早熄了灯。无月无星的夜里格外幽黑。 “我以为,你再也不会离开了。”施母说道。声音带着哽咽。 “上次一别,便是十年光阴。如今再别,又不知何年才能相见。” 说罢,施母忍不住又开始抽泣起来。 施母是一个很温顺的妇人,性格恬静,但亦有一颗格外坚强的心。若不是伤心至极,定然不会这般哭泣。 “光儿,可不可以不去呢?你跟他们说说”施母抽泣着,说着的声音有些含糊:“或者我再求求范大夫。让他娶了你,不要进越宫。也不要服侍大王。” 文种只跟施母施父说,施夷光被大王选中进宫侍奉,别的未曾多讲。 “范大夫人那么好,他说不定会答应。”施母越说越觉得可行,像是溺水时突然抓住了一根救命的稻草。情绪都激动起来:“我现在就去找他!” 施夷光伸出手,揽过施母,止住了施母要撑着起身的动作。 “娘,没用的。”施夷光温声道。 施母的动作停住。 “他若是有心,文种大夫就不会选中我了。”施夷光道。 施母躺回去,掩面哭泣起来。 施夷光伸出手轻轻地拍着施母的背。 “娘,别担心。”她声音柔柔:“能选中我,是我的福气呢。你想想,全天下多少美女,文种大夫他们走遍千里,也只寻得了那几个。便是因为我与他女不同罢了。” 施母抽泣道:“那我宁愿你跟那些庸常的女子无二。”施夷光那一走十年。她是真的怕了。 “越宫又不是豺狼之地。且会稽与诸暨相隔甚近,若是我想娘了,便回来看看。”施夷光耐心地劝慰:“娘,我走之后你好好照顾东施。她如今容貌尽毁,身心俱殇。” “我知晓。”施母道:“你跟她亲近,我本就将她当做自己的女儿来看待的。只是你这一走,往后连个跟她说话的人都没有了。” “娘不是可以跟她说话嘛。”施夷光笑道:“我走了娘还有个女儿,多好。等我哪天在越宫呆腻了,我便跟大王说回来陪你好了。” “可能如此?”施母第一次听到还可以这样。不禁惊喜问道。 “嗯。”施夷光道:“所以娘你要好好的。往后就算我不在家,你也要照顾好自己。那些纱每天少织些,闲下来的时间就休息。” 施母听着施夷光的嘱托。不时点头应声,本来停不了的眼泪也不知何时停了下来。 施夷光的声音轻缓,像是清晨的露水,清凉而舒畅。听着听着,施母心中的不舍和对女儿将去未知之地的恐惧也慢慢消散。 母女俩一说一听,不知不觉的便在夜里睡了过去。 第371章 离开 破晓时分来了雨。沥沥淅淅下个不停。施夷光起得早,她起来收拾好东西时,施母才悠悠转醒。 看着已经收拾好东西的施夷光,施母从床上坐起,睡意全无。 “这就要走了?”她惊问。说完看了看屋外黑着的天儿。 “嗯。”施夷光应声:“文种大夫昨日说好了时间。现在这个时辰该是在村口等我了。” 施母已经掀开了被子走下了床。看着施夷光已经收拾好的东西,泫然欲泣。 “就带这么点儿东西吗?”她按了按眼角,走上前拿过施夷光收拾好的包袱,开口道:“这衣服这么少哪儿能够。竟都不带冬衣,那冬日可怎么办。”说着就要去柜子里拿衣服。 施夷光阻道:“娘,越宫难道还能少我一件衣服穿不成?” 施母听着施夷光的话,动作停住。可看着那包袱,又想哭,忍不住抬着袖子按着眼角:“可是什么都没有带啊。这些书呢,也不带么?”施母指着满屋子的书问道。 “不带了。都留给华儿罢。”施夷光道:“等他长大了,让他慢慢看。” “他哪里看得懂这些。”施母又抹了抹眼泪:“还得等你这个姐姐回来教呢。” 施夷光不欲多说,拿起自己的包袱,转过了话题,道:“娘,我去跟爹说一声。” 施母点头。 屋外下着雨,施夷光走到施父的门前。屋子里黑着。 施母跟在施夷光身后:“你爹还没起,我去叫他。”说完走进了屋子里头。 “爹,我走了。”施母刚进去,施夷光就说道。 屋子里想起了一声叹息。带着沧桑和无力。施夷光跪下去,朝着屋门磕了三个响头。 施母走进屋子里头,施父默默地抹着眼泪。 屋外的声音传来,施父叹息一声。而后磕头声传来,紧接着是走进雨中的脚步声。急速而稳健。 施母赶紧走出门,站在房檐下看着撑着伞快速走进雨中的施夷光。 “光儿!”她惊道:“我送你!”说着在屋子里拿着一把伞就要跟上来。 “不用了。”施夷光站定脚步看着施母大声说道。“娘,你站在那里送我就好。” 施母站在房檐下,拿着伞住了脚步。看着施夷光转身疾步离开在雨中。不禁潸然泪下,泣不成声。 …… …… 又是一个雨天。 一个别离的雨天。 施夷光走过泥泞的道路, 夏日田野青绿一片,旁山苍翠。猗蔚溪涧,森崖。 走过了施家院子目所能及的地方,施夷光放缓了脚步。雨越下越大,阑风伏雨。滴滴答答击打在伞面,又从旁边急急垂落。挂成了一串串剔透的珠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