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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官泓真挺捧场的,说:“了不起。”

    “你在干嘛呢,这么晚也不睡觉。”

    “正在太平洋上飞着呢,至于为什么不睡觉……”官泓看了一眼私人飞机里金发的空姐,确认没人能听懂中文:“是因为想你。”

    两个人在一起七年,除了婚姻嫁娶的话没说过,什么甜言蜜语都说尽了。

    可每次只要官泓温柔的声音出现在耳边,那种酥酥麻麻至战栗的感觉就一定会牢牢锁定住夏梦。

    他的手里好像掌握着她情绪的开关,只要轻轻一钦钮,她哭也笑,悲也乐。

    夏梦低头抠着手指,说:“你最好是从太平洋上往国内飞的。”

    官泓轻声哄:“对不起,梦梦宝宝,还要请你再宽限几天。我要先回一趟家,我已经超过半年时间没和我父母同桌吃饭了。”

    夏梦直哼哼:“看在他们的面子上,就原谅你一次,免得被说成是狐狸精,迷得他们儿子连家都不肯回。”

    官泓笑起来:“把我迷得七荤八素,你可不就是狐狸精吗。”

    夏梦笑一笑,想起其他事:“不知道是不是年纪大了,最近我也有点想回家。有人告诉我人的脾气秉性都与原生家庭有关系,我想回去找找看答案。”

    到底是什么原因,才让她整天都丧气满满。

    官泓跟夏梦交往以来,很少听她提及自己的家庭。不过单是想想能把她逼得多次离家出走,就该清楚不会是什么正常的家庭。

    他唯一知道的是,她出身在一个单亲家庭,妈妈因为种种原因,经常会对她动手。他们刚认识的时候,她的身上有很多伤痕。

    官泓自小生活在一个父母和睦的家庭里,很难理解为什么会有如此狠心的妈妈,舍得对自己唯一的血脉下这样的狠手。

    他本能排斥夏梦跟过去有联系,幸好她也很少会回家。每到过年不得不回去,总是一刻不停地跟他聊天,大年初一晚上就迫不及待回来。

    空姐此时端来一杯温牛奶,官泓礼貌地朝她点一点头。他想了会,说:“这样好不好,等我下次有空,陪你回去一趟。”

    夏梦愣了下:“别闹了,我回去是探亲,你跟我去算什么?”

    官泓想也没想,道:“女婿上门啊。”

    “……”夏梦心砰砰跳,嗫嚅着:“你……别胡说八道了。我也就是说了玩的,才不回去呢,又不是什么好地方。”

    官泓听完也没再多说什么,东拉西扯无主题地聊了聊,就掐了电话。唯独夏梦还一阵阵发怔,把方才官泓的话又想了遍。

    他近来是真的喜欢开这样的玩笑,又是当着侄子的面说要介绍婶婶,又是要把重心移回国内经常陪她吃饭,现在还红口白牙说出什么女婿上门的话。

    ……这个外国ABC到底懂不懂什么是女婿啊。

    夏梦的一颗心被他弄得忽左又忽右,原本她已经告诫好自己,甘心躺平在悬崖底下,做一个安于现状的loser来着。

    夏梦盯着手机看,踟蹰到底要不要回拨过去问清楚,手机却先她所想地响起来。可等夏梦接过来,一看那串号码,忍不住皱起了眉。

    第11章

    夏梦想要回家只是一时兴起,不知道被哪个促狭的听去当了真。夏梦看着屏幕上她妈妈的号码,心情多少有一点复杂。

    夏梦长在一个单亲家庭,从小和妈妈夏美娟相依为命。父亲是谁她不知道,长到四五岁进了幼儿园,才知道这世上还有一个美好的称呼叫“爸爸”。

    夏美娟仍旧不跟她提起这个人,可年幼的孩子好奇心强,有几次夏梦实在受不了,刚一问出口,夏美娟抓过晾衣架就过来抽她的屁股。

    大概就是这时候打得上了瘾,体罚教育的种子一落到夏美娟心里,就放肆恣意地蔓延了开来。加上她之后迷恋上酒精,醉醺醺揍人的感觉就更好。

    夏梦身上常年带着五道杠,年纪小的时候只觉得害怕和委屈。每天最高兴的事是坐在幼儿园里看其他人爸爸,想象他们抱小孩的时候,怀里的人是她。

    实在太难受想被抱抱了,就装肚子疼,她怀着小宝宝的老师总会和蔼地给一个怀抱。当然也不敢逗留太久,很乖的自己跳下来,趴在她肚子上听宝宝动。

    那是她年幼时期不多的一点温情,因为太珍贵也太短暂,每次拿出来都小心翼翼地捧手心,害怕一口气就吹凉了,要一点点一点点地想。

    后来长得大了,个子高出夏美娟一截。她再手痒的时候就不太好发挥,更别提夏梦开始有了叛逆心,偶尔会挡住她挥下来的一耳光,再恶狠狠地看着她。

    母女之间的关系在那时候到达了冰点,争吵和暴力成了生活的主旋律。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夏梦的离家出走伴随初潮一并到来。

    但也直到十八年那年,夏梦才终于摆脱了那个家。这座繁忙的城市终于敞开怀抱,接纳了她,在那之后,是一连几年没有跟母亲联系的真空期。

    夏梦再看了看那串号码,接起来的时候多少有点不情不愿。电话那头倒不是她夏美娟,一个男人的声音问:“是梦梦吗?”

    夏梦听出是她舅舅,莫名其妙的心一颤,问:“舅舅?”

    舅舅说:“就是我啊,梦梦,你现在在外忙不忙,能不能请几天假回来一趟。”他语气挺焦急:“家里有点事,想请你帮帮忙。”

    夏梦那种不祥的预感更强了些:“请假没问题,可是到底什么事呢?”

    舅舅不肯细说,只道:“电话里说不清爽的,你还是赶紧回来一趟吧,今天就出发,见面之后我们再细谈。”

    夏梦挂了电话手都有些抖。

    夏美娟身体一向就不好,加上不良生活习惯的影响,前几年就小中风过一次。虽然后期恢复得不错,但毕竟已经是四五十岁的人,状态不比从前。

    那回就是这样,她舅舅搞来了她的电话,因为害怕知道胡美娟出事她不肯回来,还特地编了自己家的事来骗她。

    夏梦越想越觉得不安,连忙去老总办公室请了假。

    临近开学,各种交通工具都被学生潮挤得爆满。普快太慢,高铁无票,夏梦最后咬咬牙买了一张头等舱机票,这才解决了问题。

    坐在机场等待值机的时候,夏梦方才一点点冷静了下来。身上的汗已经被空调收干,湿漉漉的衬衫却贴着脊背,凉得她禁不住打战。

    所以她这么焦急是为了什么?原本以为血缘亲情早就是一场海市蜃楼,看破它的虚假面目后,自己就可以无欲无求无情无爱地活着。

    看来还是有割舍不下的东西存在啊。

    夏梦一旦有烦恼,就忍不住习惯性地给官泓打电话,本来以为他不可能接的,没想到刚刚响过几声就通了:“吃过饭了吗?”

    他声音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