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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试炼中呆了七日,斩杀的鬼影不下数百,早便发现了自己灵力无法恢复的事实。

    他历练经验丰富,猜到灵案上的食物不能轻易入口,因此灵力消耗被他降低到了最低,行事非常谨慎。好在他已经修炼至金丹,心法清风诀六重,灵力利用效率极高,倒也不至于失控。

    然而即便如此,苟延残喘的事实也令他无能狂怒。

    要知道他可是天玄宗首席弟子,即使叶知瑜被大阵认为天赋更胜于他,他目前的修为也是冠绝全门,所以这次试炼时的心理姿态很高,纯粹将自己当监考官,监视容与来的。

    结果现在他反倒与平时最底层的弟子表现无异,在这试炼中担惊受怕小心翼翼,哪里有领队的样子!

    这究竟是谁的心魔,竟如此诡谲邪异。

    连他这个金丹期修士在这里都仅能自保,更不要说叶知瑜他们。

    想到师弟师妹,陈意鹤不禁头痛,他清楚自己的能耐,现在这个情况,根本没可能去庇佑三个菜鸡。

    可他要是庇护失败,眼睁睁看着后辈在自己面前陷入心魔,修为受阻,前途尽废,那又会如何?

    进入幻心石前,他率领的小队被广泛认为成功率和安全性最高,无数人挤破脑袋也想进。

    现在他却只能蹲在墙角,抱着脑袋无能狂怒。

    沉思之际,白雾愈发浓重,甚至渐渐逼近了他的肩膀,触碰到他的发冠。

    而陈意鹤对此一无所觉,只觉得温度似乎降低了几分。

    思索了不知多久,陈意鹤缩了缩衣领,心中不再犹豫。

    夫妻在大难来临前尚且要各自飞,他是天玄宗前途最为光明的弟子,理应以保护自身为最优先级。

    是的,既然无法庇佑全员,那为他名声考虑,索性一个都不救好了。

    甚至叶知瑜天赋卓绝,功力也不弱,连她都为心魔重创,更能说明试炼的凶险。

    而他只需要卖个破绽受点伤即可,到时只会有人惊叹他们遭遇心魔的厉害,甚至迁怒构建心魔之人,唯独不会怪他。

    这种手段他早就玩得很熟练,再玩一次也未尝不可。

    不过想起师妹看他时的温柔眼神,陈意鹤稍稍有些犹豫。

    其实他知道叶知瑜喜欢他。

    可那又如何呢?叶知瑜又不是他的道侣。

    所以陈意鹤很快便理直气壮起来,

    喜欢他的人那么多,难不成他还要一个个负责过去?

    喜欢他那是叶知瑜的事,和他有什么关系。

    顶多日后要是叶知瑜修为再难有寸进,他收她做个红颜知己算作补偿。师妹天真单纯,便是天赋尽废,也依然是难得的美人。

    一念至此,陈意鹤自认仁至义尽,毕竟他既没有要后辈性命,也做好善后准备,那还要他如何?

    他起身向雾气深处走去。

    陈意鹤手持本命剑,警戒地在白雾中行走,他准备先去探查一个目标点。

    那里他之前远远探查过,是个破败祠堂模样的建筑,他猜测可以从祠堂中推断出这处邪地的身份。

    同时他也需要寻找自己的队员。

    能通过祠堂找到粉碎幻心石的方法固然好,找不到那边只能执行他的后备方案。

    找到三名后辈,亲眼目睹他们受创,再以受伤的保护者姿态出现。

    这番姿态做足,他才会联系外界的师尊。

    就在他逐渐靠近祠堂时,他隐约听到了锁链轻轻碰撞的响声。

    这是什么?

    他心中生出不好的预感,可金丹期的修为终究给了他底气,他决定远远看祠堂内里一眼,再迅速脱离。只要距离保持适当,即使惊动怪物,他也该有从容脱身的余地。

    于是陈意鹤运行心法,再度接近十步。

    随着距离接近,白雾渐渐散去,他终于看到了挂在祠堂门口的大白灯笼上写着的字样。

    【容】

    这是一个名为容的家族的祠堂。

    这个姓氏叫他瞬间想起了自己小队中的容与。

    联想到掌门说他是藏有心魔的天生邪种,陈意鹤顿时觉得自己明白了不少。

    而既然确定了目标是谁,陈意鹤便不再恐惧。

    心魔固然诡谲,然而心魔主人的实力可远远不如他。

    那么只要斩杀容与,其他人基本也就能够脱身。

    这是最粗暴的破坏心魔幻境的方法,通常会对心魔主人造成不可逆的致命伤害,但还是那句话,容与只是个卑贱的旁听弟子,还是天生邪骨。每多活一日,都是掌门对他的仁慈,杀了便杀了,还需要什么理由么?

    想到这下能保下两名师妹,陈意鹤心情松快了不少。

    他几乎是愉悦的跃上外墙,向祠堂内部看去。

    然后,他的目光凝住了。

    巨大的白月缓缓升起,被远处群山遮住半个月轮,苍白月色逐渐勾勒出了一个单薄人影。

    风声送来锁链孤独的响声,越发显得寂寥。

    年少的怪物单腿曲起坐在祠堂屋脊上,破碎衣袍染血,断掉的锁链在风中轻轻摇晃,发出隐约脆响。他目光寂静疏冷,眺望着远处的某一方,好像在等什么人。

    更恐怖的是,地上散落的诡异面具,竟然堆了厚厚一层。

    他到底杀了多少?!

    陈意鹤下意识的一个哆嗦,右手不自觉的摸上了剑鞘。

    听到拔剑的动静,怪物虚虚将目光投了过来。

    其实陈意鹤是想挥剑的,可是对上那异质的,仿佛死物般的目光,他便如同被施了定身术般,瞪大眼睛,难有动作。

    后悔与恐惧如潮水般涌出,他知道自己惹上了一个绝不该招惹的敌人。

    这种绝对碾压的气势,根本不是旁听弟子所应有的。

    容与略显嘲弄地看着他,像是在看一堆死肉。

    对死亡的本能恐惧叫陈意鹤张大嘴,他想喊出声求饶——他真的不能再死了,要是再死一次,他的灵力很可能难以为继,彻底失控吃下那些食物!

    他真的不该来这里,就是杀了两个师妹也绝不该进这里的!

    然而少年并没有给他反悔机会。

    他只是轻轻抬手。

    锁链因他的动作轻轻摇摆。

    陈意鹤感觉到自己的胸膛冷冷的,似乎有风穿过。

    他迟钝地低头看去,只见自己的胸膛不知何时已出现了一个黑洞,心脏已被彻底粉碎。

    他……死了。

    陈意鹤万分不甘,却又无可奈何的倒地。

    死不瞑目。

    在心魔幻境中,容与的实力得到了最大释放,金丹期的修士也如同碾死一只蚂蚁般,被他轻易杀掉。

    见陈意鹤的尸体缓缓消散,容与无趣地收回视线,他猎杀了自己目光所见的一切活物,杀戮能够给他带来绝顶的快感。

    可处理眼前这摊垃圾没能带给他丝毫杀戮的快.感,他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