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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果转瞬之间,那个小小一团的男孩就变成了眼前容貌漂亮俊美的的少年,全身浴血,长发披散,宛如坊间传说的诡艳恶鬼。

    “在想什么?”少年开口道。

    他的声音清冽,没有童年那种稚嫩的感觉。

    显然,在叶知瑜斩杀他的心魔后,他恢复了理智,不再是丧失理性的怪物。

    “没想什么。”叶知瑜自然地从他怀中离开,顺便想将手中的幻心石递给他看,“这就——”

    她的话没有说完。

    少年的冰冷手指,下意识紧紧攥住了她的手腕。

    鲜血渐渐濡湿两人相触的那片肌肤。

    某种暧昧却阴郁浓稠的情绪,随着沉默的时间增长,逐渐发酵蔓延,逼迫得让人近乎喘不过气。

    “你要去哪?”

    叶知瑜缓缓抬眼,对上了容与冷酷凛然的眼瞳。

    缠绵杀意仍在他眼中残存。

    她忘了,这里仍然是容与的心魔世界,即使核心已被铲除,可只要心魔世界不被彻底粉碎,容与的负面情绪在这里仍会被无限放大。

    于是她只当没有察觉到那危险的欲.望,自然地把另一只手展开:“想给你看你这个,幻心石我找到了。”

    少年这才缓缓松开她的手腕。

    指尖有意无意地划过她的手腕,在白皙肌肤上留下血色红痕,锁链碰触带来的酥麻微痒的冰凉触感一直传到心底。

    她下意识蜷缩起指尖,将胳膊收回掩在衣袖下。

    见容与接过宝石慢慢打量,她斟酌言辞道:“我在你的深层心魔里,看到了些关于你过去的事情。”

    “嗯。”容与脸上并无意外之色,手指在幻心石上漫不经心摩挲,“害怕么?”

    “这有什么好怕的。”叶知瑜顿了顿,“送我进去的人,是异叔。”

    静默。

    绝对的静默。

    风声在此时仿佛都为之屏息。

    很难形容少年在听到这句话时的表情。

    他瞳孔微微收缩,漫不经心的表情为之停滞,面上近乎一片空白,接着他慢慢意识到叶知瑜这句话代表着什么,便冷冷道:“你在开玩笑么?”

    “异叔已经死了。”

    他神情冷淡,似乎对此漠不关心,可叶知瑜却明白,他还愿意称容异为异叔,那便证明他心中对容异并无怨恨。

    不过本也是理所当然的事,容与天赋聪颖,被掌门救活之后自然能想通当时一幕的蹊跷之处。

    可惜心魔种下后,再想凭个人努力除去,根本难上加难。

    叶知瑜只是反问道:“你觉得我在骗你么?”

    容与不说话了,他在想自己该以什么表情,用什么语气来回应这句话。

    他觉得自己应该平静些,因为现在的他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弱小无力的稚童。

    但他听见,最终自己只是低声问:“他在哪?”

    叶知瑜看向容与身侧的方向,从她出来以后,容异就一直站在那里担忧地看着容与。

    可容与看不见。

    从叶知瑜的表情容与意识到了这点,他的脸色顿时难看起来。

    异叔有些哀伤地看着容与,表情固然遗憾,却也有着释然。

    至少他这缕残魂救了深陷心魔的容与,那即使不能相见,却也足够。

    看着神色各异却生死相隔的叔侄二人,叶知瑜忽然说道:“我能和异叔沟通,如果不介意会透露**的话,我可以帮你们转述。”

    这个提议理所当然的被接受了。

    毕竟容与最为隐秘的梦魇深处她都曾去过,在她面前,又有什么算是秘密?

    外表相似的容貌,截然相反的性格,生死相隔的命运。

    尽管叔侄二人的情绪都还算是平静,却叫无数观众潸然泪下。

    容异仅是残魂,维持时间有限,因此陈诉别离辛苦后,便不得不返回容与识海,重新进入沉睡。

    如果以后容与能寻到奇珍异宝,又有通天修为,指不定能逆转生死,复活异叔。

    可复活谈何容易,异叔的完整魂魄在灭族之日便被掌门抽出用以威胁容与,仅有这一丝残魂得以逃出。

    所以他必须宰了掌门,夺回叔父神魂。

    大概是彻底暴露了掌门和容与的敌对关系,异叔本想张口撮合两个年轻人的想法,最后也只得无奈放弃。

    于是再度感谢叶知瑜后,他的身形便渐渐消散。

    破败祠堂中仅剩二人。

    “所以你现在明白了么,”容与面无表情,黑沉沉不见光的眼睛里仿佛有某种情绪酝酿升腾,“我和你师父之间的关系?”

    “他将我剖心剜骨,种入心魔。又杀死我叔父拘禁他的神魂,最后以毒药压制驱使我,把我当作他的一条狗。”

    “你相信我说的话么?”

    缠绵朦胧的暧昧在这一刻终于被利刃撕得粉碎,唯有浓烈的血腥气蔓延。

    叶知瑜没有立刻回答,似乎是在思索。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容与的表情也由冰冷渐渐出现变化。

    少年因她的沉默而震怒。

    叶知瑜的犹豫,已经被他认作是一种背叛。

    是啊,人家师徒情深,哪会因他三言两语就动摇?

    他之前可是当着叶知瑜的面杀了两个同门,她会怀疑自己这条疯狗是理所当然的。

    可容与偏偏难以接受。

    他铲除心魔后虽然恢复了理智,但暴戾阴暗的情绪却丝毫未曾减少,此时在叶知瑜无意间的刺激下,原本试图伪装的清冷面具顿时被他彻底扔下。

    他只是不想吓到叶知瑜,才会压制那些丑陋的想法。

    容与天生迟感,但逻辑却非常清楚,换而言之——他能把自己伪装的像个正常人。

    心魔中诞生的戾气在此时被无限放大,以至于驱使他做出在现实中绝不会对待叶知瑜的粗鲁行为。

    为什么不肯相信他?

    为什么要犹豫?

    他如同鬼魅般瞬间出现在少女面前,随后扼住她的咽喉,将她狠狠掼倒在地!

    少女剧烈的挣扎,被掐住脖子让她有种濒临窒息的恐惧感,可容与见状只是稍稍放松掐住她喉咙的动作,不至于立时将她扼死,仍然不肯放开她。

    他压在少女身上,困住她的双手防止挣扎,伏在她耳旁,姿态亲密恍若情人耳语,却声声愤怒仿佛控诉:“为什么不肯信我?”

    披散的长发因他的动作纷纷滑落垂下,遮住了叶知瑜看向外界的视线,让她的眼中只有这个恶鬼般的少年。

    叶知瑜好不容易恢复呼吸,根本无法回答他的问题。

    但容与也不需要她的回答,他厉声质问道:“你知道你的好师父都做了什么?”

    “他以剑骨归属诱惑各大宗门,却又控制驱使我暗地里逐个将其灭门,夺回那部分剑骨,为他重塑肉.身。”

    她仿佛在此时才找回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