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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在心里啧了一声,暗道,这大概就是傻人有傻福吧。

    她又为他单纯的性子找到了一条佐证。

    分心想完了他的事情之后,她又将自己的思绪拐回来,心想,好在这书中从来不出现无意义的情节,豫州的瘟疫也好,翡州猖獗的山匪也好,都是作者给书中的那几个男人准备的小怪,为的就是让他们打完升级。

    豫州的天灾有裕王,而翡州的山匪,有贺骁。

    如今已经接近春末,她记得裕王就是在这个时节初步开始扬名的,不知道豫州现在有没有他的消息。

    郑姒看了容珩一眼,“昨天宋青和你聊了很多豫州的事?”

    “嗯。”他应了一声,“如今那处民生凋敝,死气沉沉,烧杀抢掠,混乱至极。”

    “豫州知府身在其位,却无能为力,听说在梁上系了根白绫上吊,若不是被人及时发现救下来,现在估计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郑姒听的心情沉重。

    “那……他有没有向你提起一个人?”

    “谁?”容珩动了动眉梢。

    郑姒露出追忆的神色,轻声道:“裕王。”

    容珩眨了一下眼,含着几分谨慎问:“他……怎么了?”

    难不成自己以前做的坏事传到了她耳朵里?

    “他……”郑姒张了张嘴,顿了一下,“他什么都没做吗?”

    容珩有点心虚,“他……做了些什么吗?”

    郑姒微微蹙眉,自语道:“不应该呀。”

    容珩垂下眸,捏了捏自己的手指,“阿姒,你……听到关于他不好的传闻了吗?”

    “不好的传闻?”郑姒微讶,“他为什么会有不好的传闻?”

    虽然他私底下是一个心黑下手狠的病娇,但是明面上,他光风霁月,皎如玉轮,在平疫之后,一直是百姓心中的谪仙人。

    而在未扬名的时候,他在世人眼中就是一个命途多舛的小可怜,提起他,多半都同情慨叹,就像郑三娘对他的态度一样。

    从始至终,他都是和恶名沾不上边的。

    容珩听她这么说,松了一口气,抬了抬眸,“为什么忽然问起他?”

    “已经这时候了,他该出来做些事情了。”郑婢着眉头轻喃。

    容珩扯了扯唇,“他不过是一个落魄的守陵人,能做什么?”

    郑姒淡淡的看他一眼,眸光微动,“他亲制温济方,将药方颁示各县。遣医施药,救助活人;赈济棺木,掩埋死人。”

    “还亲身犯险,于街上施粥,让民心安稳下来,使百姓对他感佩敬重不已。”

    容珩:“……”

    你说的……那是我?

    “若他如期出现,翡州便不会有事。”郑姒说,“若是没有……我们就不得不早做离开的准备了。”

    “阿姒。”容珩沉吟半晌,末了搭在自己指节上的指尖微微动了动,抬眸试探着问,“你……这是在为他造势?”

    她说的这些没有根据,全是臆测,容珩本想不明白她为什么会说这些。

    只有联系她的出身,找到合理的动机之后,这件事才稍微能解释通。

    他这些年虽在豫州,却对京城的情况了如指掌,知道郑尚书一直是中立派,各方势力想拉拢他都没能成功。

    他这顽固的性子惹怒了贵妃一派,与他们交了恶,自那以来,他就常常被他们明里暗里使绊子。

    如今贵妃膝下的五皇子备受圣上宠爱,不出意外的话三年之内便会被封为储君,若是那样的话,日后五皇子即位,他必然不会有好果子吃。

    郑尚书看清这一点后,倒是极有可能被逼无奈选择一位皇子与他对抗。

    只不过……为什么会是他呢?

    容珩暗自沉吟,思索了许多,唯独这一点迟迟想不通。

    不过在听了郑姒接下来的话之后,他觉得……她这么做可能根本没有郑尚书的授意。

    容珩思索良多,而郑姒在听到他说“造势”之后也愣了片刻,过了一会儿才明白他这话背后的意思。

    她的身份并不是什么秘密,星河苑中人人都知道她是京城尚书家的女儿,所以他了解这一点也不奇怪。

    方才她说了一通寻常人难以理解的怪话,本已经做好了他露出奇怪表情质疑自己的打算,也将自己解释的说辞准备好了——无外乎就是她有仙鬼庇佑,能通幽入微,做预知的玄梦。

    只是没想到,他一通推测猛如虎,直接把逻辑给她圆上了。

    郑姒:整挺好。

    她顺着他的思路想了想,越想越觉得这套说辞很妙,忍不住暗自赞叹他聪明的小脑瓜。

    ——原书中裕王和郑姣交好,尚书府本就会站到裕王身后,一切都非常合理,无懈可击。

    所以郑姒放弃了自己那天马行空、故弄玄虚的解释,从善如流的顺着这话应了下来。

    就当是她为她爹日后的合作,提前做一些微小的工作吧。

    容珩默默地看着她,“裕王卑弱无能,你为什么对他如此推崇?”

    “无能?”郑姒笑了一下,垂眸轻语道,“等着看吧,他才是那个最厉害的人物,这世上没有一个男人比得过的。”

    饶是容珩喜怒不形于色,听到这样直白的夸赞,也有些受不住。他咳了一声,想起这段时间的无所事事,眉间闪过羞惭,衣领下的脖颈悄悄地漫上红意。

    用指腹蹭了蹭自己的指节,他迷茫之后猜到一种可能,试探着问:“你认识他?”

    “认识。”郑姒严谨的说,“不过只是我单方面知道他而已。”

    “可他十二岁就离开京城了。”容珩道,“你在京中……见过他?”

    这倒是没见过。

    不过郑姒想了想,这确实是唯一合理的解释了,不然事情就显得过于离奇。

    “见过。”郑姒应道,她本想说出一两件事来证明他的多智和深沉,可是搜肠刮肚的想了半天,却什么都没想起来。

    她觉得自己这干巴巴的两个字苍白又单薄,十分没意思,根本不足以解释她为何对裕王如此推崇。

    可是有时候,简简单单的事说不出理由,反倒像掩藏着更深的、不能诉诸于口的秘密缘由。

    若有一个女子,小时候见过一人几面,便一直对他念念不忘,经年之后对他的事仍如数家珍,提起他时依然满腔倾慕……

    这能说明什么呢?

    容珩睫毛轻颤,不敢深想,却又忍不住深想。

    若真的曾有一道这样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那对他那满是冰冷孤独的年幼时光,真是再美好不过的温柔慰藉。

    ……

    郑姒走后,容珩将高茂宋青召进屋中,将房门紧闭,商议了一番豫州之事。

    他们从白日一直讨论到晚间,一直到门外锁扣轻响,郑姒从外面回来,容珩才摆手让高茂退下。

    经过一日的推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