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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爹的人。

    她没想到的是意外也会来的这么突然,平时疏泓的头发随意地绑着,乌黑如墨,顺滑如绸缎,发质好地让她都心生羡艳,可是在疏毓五岁生辰时,她猛然间发现他发梢几根银色的头发晃了眼睛,她当时以为是太阳太过晃眼所以看错了。

    疏毓五岁了,小丫头漂亮地不像话,完全是随了她爹了。

    疏泓举着她在院子里走过来走过去,她小声脆脆地,跟她炫耀:“阿娘,我会飞啦,你会吗?”

    迟小小在给她做寿包,煮长寿面,见父女俩玩的开心自己心里也特别开心。

    她看了疏毓一眼,笑着对她说:“你们最厉害了。”

    疏毓就会笑的很开心,迟小小时常想,疏毓被她爹这样宠过,以后不管是什么样的男人都不可能把她拐跑了,毕竟没有一个人像她爹一样这样宠她,包括迟小小在内,她也觉得自己作为疏毓的亲娘,在她心里,自己的地位肯定不及她爹的。

    三月的天气还比较清寒,一家人在屋里围着饭桌给疏毓庆祝生辰时,迟小小问疏毓:“阿爹和阿娘你最喜欢谁?”

    疏毓想都没想就说:“都很喜欢。”

    迟小:“那一定要分最喜欢的呢?”

    疏毓说:“那阿爹吧,阿娘有时候还骂我打我呢,阿爹不会。”

    迟小小对疏泓说:“你可把她宠地无法无天了。”

    疏泓看着迟小小笑了笑,又对疏毓说:“念儿,你要记住阿爹说的话,不管什么时候,最爱的必须是你阿娘。”

    疏毓有些不明白,问他:“为什么呀?不可以爱阿爹么?”

    疏泓说:“因为阿娘给了你生命,为了你受了很多的苦,而阿爹呢,却什么都没做就得到了你的爱,这样是不是对阿娘不公平?”

    疏毓点头:“阿爹说得对,但我爱你和阿娘,一样爱。”

    疏泓摸摸她的头发,笑了笑道:“念儿乖。”

    晚上,迟小小在外面洗完衣服,疏泓哄完念儿,小丫头睡着了,他轻轻地出门去,帮迟小小把剩余的几件衣服洗了晾起来,问迟小小:“洗澡么,我去给你烧水。”

    迟小小想着念儿生辰白天也没怎么忙活,天气又还这样冷,所以她就不洗了,让疏泓自己去洗,疏泓就自己去了。

    她给疏泓去厨房烧了水,两个人将热水倒进澡堂里的浴桶中,迟小小就回屋了,疏泓就自己去洗了。

    迟小小回到房间,一脱衣服闻到了衣服上有饭菜的味道,又返回去想和疏泓一起洗,外面的风有点大,澡房的门没关紧,她走到门口了疏泓都没发觉她来了,然后她刚要推门,就看到疏泓背对着她,正在一根一根地拔头发,她看得清清楚楚,他手里拿着几根银色的头发,在烛光下异常刺眼。

    迟小小停下脚步,又转身回去了,可是她却怎么都静不下来了,她躺在冰凉的榻上,突然心里慌乱到不行,她翻来覆去许久,终于听到疏泓出了澡房,推门进来了。

    他进门后将门关紧,一边说风太大天又冷了,一边将衣服裹了裹,从表面看去,他并没有不妥,可是迟小小知道,他可能出事了。

    他有些冷,上榻后就往迟小小怀里钻,迟小小抱住他,被他身上的寒气惊地头皮发麻,他贴着她才觉得没那么冷了,迟小小只是问他:“一直以来只给念儿过生日,却从未给你过过生日,你生日是什么时候?”

    他一愣,修长的手在她胸口来回划过,笑了笑道:“七月十五,是个特殊的日子,不适合过生日。”

    七月十五,七月半,鬼敲门。

    确实很不吉利。

    迟小小却说:“没事,以后的每年七月十五,我们都给你过生日。”

    疏泓抬眼看她:“怎么突然想给我过生日?”

    迟小:“没什么,就是觉得一家人在一起,有这种仪式感才觉得幸福。”

    疏泓说:“我也从来没给娘子过生日,娘子生日什么时候?”

    迟小:“农历九月九。”

    疏泓点头:“不错的日子,跟我刚好相反。”

    迟小:“那必须的,不然怎么能成你娘子。”

    她不经意地拨了拨他还半湿的长发,上面还有皂角的清香,结果这一拨,她就看到了里面的头发全白了。

    迟小小身子颤抖着,突然说话的声音都抖了:“寂飏。”

    疏泓问她:“嗯?怎么了?”

    迟小小感觉心被人揪住似的:“你的头发……白了。”

    他的身子一僵,但是并没有显得很慌乱,他抱住她道:“没事的,这代表不了什么。”

    迟小小问:“那你身体可有不适?”

    疏泓摇头:“好着呢,没什么不适。”

    即使有,他也不会告诉迟小小。

    为了宽慰迟小小,他又说:“我原本就是银发,只是后来化形成人以后才变成黑发,所以不用怕,这是正常的。”

    嘴上虽然这么说,其实他心里比谁都慌。

    迟小小心里也比谁都慌,她试图相信疏泓的话,不去在意那些白发。

    可是恐惧和不安一天天地在心里放大,才五年啊,不应该啊,师父说了他能活十年二十年的,可是这才五年,应该不会有什么大事吧。

    迟小小自我催眠,心想着最少还有五年的活头,应该不会那么快就出事的。

    接下来的日子他过得胆战心惊,疏泓看起来也没什么大事,她才觉得可能是自己想多了,他可能只是要变回银发的他而已。

    眼看他的生辰就要到了,她和念儿给他准备过一个盛大的生日,七月七她还带着父女俩去城内祈福了,和他挂了姻缘锁,给父女俩都求了平安福。

    他突然对迟小:“想回沧州去平安寺里的姻缘石上刻下你我的名字。”

    迟小小还笑话他:“今年的七夕快过了,你不早点跟我说,不然我们就去了,明年我带你去好不好?”

    疏泓点头,但是他知道他等不到明年了。

    七夕过了后她就给他张罗着要过生辰,可是七月初十的那天,他彻底不见了踪影。

    她不过是让他出去接念儿而已,然后他就再也没回来,念儿下学堂以后,自己回来了,一回来就问她:“阿娘,阿爹呢?”

    迟小小正在切菜,问她:“他没去接你么?”

    念儿摇头:“我没看到他,我就自己回来了。”

    迟小小心里一惊,心想着他是不是在路上遇到了什么事情,以为过会儿他就回来了,但是等了一晚上,他也没回来。

    晚上念儿一直念叨他,也不睡觉,迟小小心里慌乱极了,把念儿哄着睡着以后,她就出门去找疏泓了,可是她找了半晚上,什么都没找到。

    迟小小泄了气,站在空无一人的街角,兀自垂泪,他还是走了,丢下他们母女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