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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是故意跟他作对么。

    医官哪敢说什么,连忙叩首点头。

    **

    掌灯的活听着轻松,却是个熬人的。

    因为当日负责掌灯的内侍需要一整夜都盯着所负责区域的灯火,定时添灯油,保证灯火彻夜不息,最重要的是防止走水。

    如意负责的是廊下的一片区域。

    已经四更天,夜正是最浓的时候,如意打了个哈欠,巡视完一圈灯,确定没问题了,便准备靠在廊柱上偷了懒儿,这时一个同样身穿内侍服的身影捂着肚子从回廊另一头急急奔了来,因弯着腰,灯光又暗,并看不清脸,见着他就问:“奴才新来的,敢问长侍,茅厕怎么走?”

    如意便指了个方向。

    内侍却突然痛呼一声,像憋不住了,恳求道:“长侍能不能发发慈心,带奴婢一程。”

    如意想左右灯也检查过了,卖个人情也没什么,以后还能在殿里多培植一双眼睛,便点了点头,道:“随我走吧。”

    “多谢长侍。”

    两人身影很快隐在黑黢黢的夜色里。

    章节目录 如意

    黑夜如一头无形无质的巨大怪兽, 将灯光照不到的幽暗角落里的一切声响都吞没。新添了一轮灯油,长廊里的宫灯幽幽散发着昏黄的光, 无人注意到茅厕内传出的一声戛然而止的惨叫。

    半个时辰之后,黎明将至,夜色未尽,天际正是最浓黑的时候,一具尸体被无声丢进了褚狼部的营地里。

    尸体周身未着寸缕, 心口处插着一柄蛇形的灵刃。天快亮时, 训营士兵才发现,立刻报与少统领褚瑞知晓。

    “已经核查过了,并非营里人,而且是个天阉。至于凶器……极似夜狼部修士常使用的灵蛇刃, 三阶灵器, 刃薄如纸, 常用于暗杀。”

    褚瑞脸色阴沉,按在腰侧佩剑上的手紧握成拳。

    心腹副将觑着他面色, 小心道:“也是奇怪,夜狼部杀了人,为什么要丢到咱们褚狼部营里来。若是为了栽赃嫁祸,又为何要留着凶器呢。”

    褚瑞骤然冷笑一声, 道:“他们哪里是栽赃嫁祸,他们这是像咱们褚狼部宣威来了。”

    副将不大明白。

    褚瑞也不多解释,咬牙吩咐道:“这事不要声张,凶器留下, 把尸体尽快处理掉。今日所有见过这具尸体的人,一律调换到北境。”

    副将这才意识到此事不寻常,恐怕背后还隐藏着许多连自己都不能触碰的辛秘,忙恭敬领命,自去处理善后事宜。

    褚瑞召来坐骑,头也不回的往营地外飞奔而去。

    **

    章敬正坐在帐中悠闲的喝茶,一位谋士模样的人在旁边笑道:“听说那小狐狸崽子起了疹子,现在一病不起,多半是被大将军那份‘大礼’给吓的。”

    “那还用说。”

    章敬不怎么在意的笑了声:“以为有君上护着,就想躲在内廷里过好日子,哪儿有那么便宜的事。敢拿天狼十六部当摆设?本帅就是要让他知道,这天寰城里究竟谁说了算。”

    话音刚落,就听手下语气惊慌的在外禀道:“将军,褚狼部的少首领来了!”

    章敬道:“来就来了,慌什么?”

    手下道:“是带着人来的,看着面色很不善。”

    章敬一挑眉,与那谋士对望一眼,意外又有兴致的道:“这是病猫要发威呀,走,去瞧瞧。”

    章敬驱着坐骑来到营门处,果见褚瑞领着两队褚狼部战士,面色铁青的停在外面,不由笑道:“大早上的,少首领这又是哪里来的火气?”

    褚瑞冷笑:“你干的好事你知道!”

    “这话本帅就听不明白了。”章敬笑吟吟的:“少首领,不能昨夜刚在一块喝了酒,今天就翻脸不认人吧。铸造新刀的事,就算你们褚狼部心中有气,也不能撒在我们身上呀。兵马台批了夜狼部的红,没批褚狼部的,那是君上金口玉令,看得是我们老首领的脸面,跟我章敬可半点关系都没有。”

    “虽说论资排辈,令尊和我们老首领旗鼓相当,可我们老首领从万军丛中冒死救过老君上的命,与老君上是拜把子兄弟,连君上都要尊称一声伯父,不类令尊……嘿嘿,被那些以讹传讹的谣言给害苦了,在君上那里挂了号。”

    一些夜狼战士立刻哄笑起来。

    因褚狼部首领褚云枫和北宫君夫人的传言不少人都听到过,众人私下里也都认为,新君是因此处处针对褚狼部,不仅将褚云枫堂堂一部首领打发去干巡视边境这等苦力活,这次铸造新兵,也将褚狼部踢出了名单之外。

    褚瑞本就因为铸造新刀的事不平,此刻见章敬非但没有共济之心,还出言如此嚣张跋扈,半点不将褚狼部放在眼里,最后竟直接用那些捕风捉影的污言秽语来羞辱自己的父亲,气得面色涨红,越发笃定今早那具尸体就是夜狼的手笔,目的就是将他们褚狼部的暗探从内廷踢出去。

    “章敬,你真当天狼十六部是你夜狼一言堂,我怕你是么?”

    褚瑞目眦欲裂,缓缓抽出了腰间灵剑。

    似是感受到主人怒意,灵剑立刻发出嗡嗡震响。

    章敬没料到他真打算动手,这时才面色一整,道:“少首领,我也是实话实话,君上可严令禁止过各部私下斗殴,你可不能冲动——”

    话没完,一道剑气已擦着章敬面刮过,割断一绺发,在他右颊上留下一道血痕。

    “玩真的是吧,少首领?”章敬抹掉脸上血,目中现出阴鸷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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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惠风殿,明源巡视四处,见天已经亮了,长廊里的灯却还亮着没熄,便皱眉问:“昨夜此处是谁当值?”

    负责排班的内侍忙答道:“回掌事,是掌灯处的如意。”

    “这……”内侍看着那些宫灯,道:“真是怪了,如意做事向来勤恳本分,绝不是偷奸耍滑之人,还从没出过这样的岔子呢。”

    “你们两个,快去值房看看,他是不是在那儿。”

    去寻人的两个小内侍很快回来,说值房并无人。

    明源脸色一沉,问:“昨日谁和他最后接触的?”

    掌灯处一个小内侍瑟瑟站了出来:“回掌事,昨夜入更时,奴才给如意送过一次灯油,之后便没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