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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灵犹如触电,唇微张,胸口剧烈起伏,整个人像被什么东西定住似的,失神的望着昭炎。

    “我……”

    长灵感觉心里那片无底黑渊突然侵入了某种外来物质,霸道的要将他这么多年躲在斗篷里默默铸造的盔甲一点点击碎打破,祭坛,月亮,灵火,死狱,所有回忆呼啸涌来,他感觉有些喘不过气,喉咙里忽然发出一声尖锐的怪叫,用力推开昭炎,从床上逃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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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灵直接躲进了床底下。

    事实上, 在跑下床的那一刻,少年就后悔了。

    那个人骨子里的占有欲那么强烈, 又那么好面子,这种关键当口, 他怎么能犯这种错误。

    可已经晚了。

    “我、我不是故意的。”

    “你不要生气。”

    长灵迅速缩进角落里, 飞快解释道,虽然知道这解释苍白而无力, 那个人现在还不知道如何恼火愤怒。

    心中不免七上八下。

    他费了这么大的周折, 从仇烨手里逃走,从符禺人手里逃走, 还不小心染上了瘟疫, 好不容易才在这里寻到一处温暖安全的落脚点,如果真把这个人得罪狠了,后半夜恐怕就要被丢到外面淋雨了。

    还有更坏的结果。

    昭炎一怒之下听从仇烨的建议,将他关进锁妖台里。等逼问出祭坛的秘密后, 再将他杀死。

    可他不可能也没有办法说出那所谓的秘密的, 所以一旦进了锁妖台,他只有两种下场,或被酷刑活活折磨死, 或被瘟疫折磨死。

    长灵生生被自己的想法吓出一身冷汗。

    “对、对不起。”

    长灵又很小声的道了句,像在对昭炎说,又像在安慰自己。

    现在的他,实在是太弱小了。他就算筹谋再多,有再多的小心思, 一不小心就会被半空飞来的一根稻草压得毫无反击之力。

    长灵抱膝缩在角落里,紧咬着唇,瞳孔大张,警惕的听着上头和外面动静,浑身止不住的发抖。

    窸窸窣窣的衣料摩擦声忽然从上面传来。

    长灵立刻屏住呼吸,又轻手轻脚往内缩了缩。直到缩到了最里面,紧贴着帐壁,已经退无可退了。

    少年警惕的睁大眼睛往外看。

    那人伸了两条长腿下来,趿起靴子,默坐了一会儿后,没往床底下探看,而是起身向帐门方向走了。

    “君、君上!”

    亲兵惶恐的声音很快传来。

    帐门整个掀开,两人的交谈声很快被雨幕吞没。

    长灵长长松了口气,几乎可以听见自己的心跳声。他逼着自己冷静下来,并在心里默默盘算,只要趁这个机会悄悄爬出去,再重新躺回床上,好好讨好他一下,说不准那个人会忘掉刚才短暂的不快。

    在自己给自己吃了颗定心丸后,长灵就开始手脚并用的往外爬。

    然而刚爬到一半,帐门呼啦一下再度掀开,猛灌入一阵冷风,昭炎却又带着一身冷雨与寒意回来了,手里还擎着盏灵火。

    长灵泥鳅似的,又迅速缩了回去。紧贴着帐壁,一动不敢动。

    昭炎走到床前站定,没说话,而是直接蹲了下去,擎着手里的灵火往床底下探,颇牙疼的道:“又怎么了?”

    长灵立刻吓得捂住眼睛。

    “我说了,我不是故意的。”

    昭炎道:“好说,你先出来。”

    长灵摇头。

    “听话。”

    “出来。”

    “本君保证不碰你,好不好?”

    昭炎不紧不慢的哄道。

    可他越是这样温柔解意,长灵越觉得有阴谋。

    “我、我不要。”

    “不要什么?”

    “不要……”长灵顿了顿,怕再踩中对方的雷区,改口道:“我现在状态不好,身上的疹子又疼又痒,恐怕要发作传染了,我们最好先不要见。”

    “又疼又痒?”

    “嗯!”

    长灵笃定的点头,依旧拿手捂着眼睛。紧绷的心弦却已在对方温柔(欺骗?)的语调间松弛了许多。

    一阵沉默。

    长灵悄悄把手指错开一条缝,往外偷偷瞧去,见灵火光芒仍旧在跃跃跳动,映着昭炎一张冷峻深刻的脸庞,吓得赶紧又合紧手指,道:“你放心,我不会乱跑的。我就睡在下面,等明天状态好一些了再出去。”

    “你、你快上去睡吧。”

    昭炎没动,道:“现在地上全是水,谁告诉你呆在床底下疹子能退下去的?”

    长灵这才发现,自己两只脚是踩在泥坑里,膝上、臂上、手上和寝袍袍摆也沾了不少湿泥。只是刚才逃的急,心里又太过紧张害怕,没有注意到而已。

    长灵辩解道:“我身上有避水的丹药,我不怕。”

    “哦。”

    昭炎像是信了,顿了顿,倒真擎着烛台站了起来。

    四周骤然一黑。

    长灵感觉又找回了自己的安全空间,立刻又抱臂缩了缩,竖起耳朵听动静。

    “砰。”昭炎把烛台搁到了床头的小案上,却并未上床睡觉,而是又走到帐门口,掀帐与亲兵嘱咐了句什么。

    之后又折回床边坐着。

    长灵紧盯着他两条大长腿,生怕他又蹲下来,哄骗他出去。

    但昭炎始终没动,只是那么坐着,不知在做什么。

    不多时,两个亲兵抬着只火炉进来,搁到了床头。昭炎让人下去后,随手揭开炉盖,将几颗芋头投进了灶膛里,才踢掉靴子,枕臂躺到了床上。

    烤芋头独有的香气立刻在营帐内弥漫开。由于灶膛正对着床底,下面的香气尤为浓烈。

    长灵咽了口口水。

    从进了奴隶场到现在,他可一口热乎的食物都没有吃呢。

    芋头是军中常备的干粮,既充饥又便于携带存放,夜里提前烤上,等明早正好能直接当早餐吃。刚出炉的烤芋头外焦里嫩,再涂上一层蜂蜜,十分香甜可口。

    长灵还是很小的时候吃过一次。

    想着想着,肚子忍不住咕噜咕噜叫了两声。

    顾忌着昭炎在上头,长灵连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