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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武将,按常理揣度他的心思怕不够妥当。诸位之中可有与边境守军交好之人,与其胡乱揣测,倒不如直接试探一二。”

    这话又引得一阵哑然。

    因祝龙麾下多是博徽继位后新提拔起的王都派系,与边境守军向来井水不犯河水,甚至还经常被骁勇善战的边境守军称呼为花架子,两方交恶嫌隙已久,见面不直接掐架已算好了,哪里谈得上交情。因而祝龙突然提起这个话茬,众人一时都如锯嘴的葫芦一般,无人敢应答。

    祝龙见状,不免悻悻然。

    就在这时,一片尴尬的沉默中,忽有人高声道:“若殿下不弃,末将愿意一试。”

    祝龙循声一望,见说话人是个没怎么见过的中年汉子,很是眼生,又惊又喜的问:“这位是?”

    那人道:“末将乃戍卫军中执戟黑山,平日负责戍守宫门。以前在北境时曾与如今的北境主帅溪云有些许交情。”

    “黑山?”

    祝龙意外:“你是黑狐族?”

    “没错。”感受到四周投来的或鄙夷或轻视的目光,黑山没有如往常一样躲闪,而是挺直腰背道:“末将出身于黑狐族,曾在博彦君上麾下效力。”

    当年涂山博彦不拘一格,破格录用黑狐将才的事迹军中人人皆知,只是博徽继位之后,白狐、赤狐等老派贵族挤压了山野出身的黑狐族的地位,黑狐一族才没落。

    在万人噤声的时候,出来抢风头解围的竟是素来被这些所谓高贵族系看不起的黑狐一族,众人自然神色微妙。

    倒是祝龙最先反应果然,亲自从主位走出,扶起黑山道:“英雄不计出身,若将军真能助我成大业,我自不会亏待将军。”

    黑山忙谦虚的道不敢,祝龙又一阵推心置腹的夸赞。

    这边眼见着已经提前上演君臣情深的戏码了,其他人相互递了个微妙的眼色,都继续保持沉默。

    大约得了黑山这个“天降神助”,祝龙是真的高兴,议事完毕便命人大摆筵席,与众人尽兴狂饮了一阵。等筵席散时已是月上中天。

    黑山一直落到最后才出宫门,见儿子棠月已在偏角侧门外等候,便摇晃着脚步,佯装醉醺醺的走过去,道:“你去告诉少主,祝龙已经上钩。”

    **

    仓颉也在这时悄悄到了宸风殿。

    长灵没有在殿里,而是独自坐在殿后的平台上濯足,殿檐上挂着萤囊,星星点点,结成一个隐秘的灵阵,将外界的一切窥探都隔绝开。

    长灵膝上依旧如往常搁着一本书,垂眸满满翻着。

    一只手从后面伸了过来,动作熟稔的将一件斗篷给长灵披上,继而是噗通一声跪地声,伴着一道哽咽苍老的男声。

    “老奴拜见少主。”

    正文 形势

    长灵合上书, 慢慢转过头去,道:“阿公不必多礼。”

    仓颉打眼一望,见寥寥数月不见,眼前这个自己看着长大的小少主眉间比以往多了几分沉着与冷静,一面点头一面感慨道:“少主身上越来越有君上的影子了。”

    长灵眸里像碎了一池寒星, 目光微冷,没有理会这句点评。

    仓颉知道自己激动之下又说错了话, 心中惆怅又懊悔, 便笑着轻抽了自己一个嘴巴,道:“瞧,老奴又忘了正事, 胡扯到别处了。”

    大约对“胡扯”这个总结还算满意, 长灵指了指身旁一只蒲草垫,示意仓颉坐下。

    仓颉自然不敢,推辞了一番, 见长灵执意,便双膝挨着那方草垫跪坐了下去,直入正题:“祝蒙在听说博徽将戍卫军交给祝龙掌管后,果然勃然大怒, 现在已经同意拿少主和青丘的安危去与溪云结盟了。”

    长灵点头, 道:“祝龙手中握的全是王都嫡系军队, 对青丘地形与王都各处换防了如指掌,边境守军虽骁勇善战,但有这个弱点在, 会很吃亏。”

    仓颉:“少主的意思是?”

    长灵道:“戍卫军。”

    仓颉沉吟片刻,便明白过来:“少主的意思是让祝蒙暗中联络戍卫军的人,与溪云将军里应外合。”

    长灵点头:“戍卫军自成一派,虽被划拨给了祝龙,但与祝龙手下其他嫡系部队相处并不融洽。祝蒙掌管戍卫军时间虽不长,但一定会有交好的心腹。”

    仓颉迟疑道:“少主用祝蒙,不过是想用祝蒙的身份与怨恨去对抗祝龙,可一旦让戍卫军掺和进去,最后局面会不会失控?”

    “那你太小瞧祝蒙,也太小瞧溪云了。”

    仓颉一愣。

    长灵道:“你以为,你不提,祝蒙就不会动用戍卫军么?”

    仓颉品咂着这话,终于有些转过神来:“少主的意思是,他心里还打着渔翁得利的算盘!”

    “不然呢?”

    长灵平静问:“经历了断尾之痛,又经历了天寰城之事,阿公真当他还是原来那个草包?”

    仓颉无端渗出一背冷汗,道:“祝蒙并未当着老奴的面提起此事,难道他心里已经怀疑老奴了?可老奴自衬平日行事谨慎,并无不妥当之处……”

    长灵摇头,道:“祝蒙本就心胸狭隘,此刻又被幽禁在宫中,不能与外界连通消息,多疑多虑草木皆兵也正常。他这次虽存了试探阿公之意,也只是因为阿公来见之人是我这个旧主的缘故。”

    “我的意思,阿公可能明白?”

    仓颉是宫中老人,只要稍加点拨,便已明白其中关窍,当即点头道:“少主放心,老奴都明白。只是,溪云那边少主打算如何?此人怕不好对付。”

    顿了顿,仓颉试探道:“昔日老奴侍奉在君上身边时,也算与溪云有过几面之缘,当时君上提拔他为左将军的旨意,还是老奴去宣的,不如老奴……”

    后面的话还未说完,已被长灵打断。

    “不必劳烦阿公了,我用溪云,从未想过与他谈情义,而是用形势去逼他。”

    仓颉急的脱口道:“可这其中不确定性实在太大,万一……老奴知道少主心中对君上有怨恨,可少主宁愿将自己置于险境,也不愿借助君上余威,未免太过不理智。”

    长灵偏头望他,语气毫无起伏道:“我很理智,是阿公关心则乱了。”

    “少主!”

    长灵眸光敛去,露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