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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记上最高的十分,当然是最好的,于是吴队长就让鲁盼儿来插秧了。

    插秧是队里最累,也是最重要的活儿,参加的都要记十分。至于拨秧、运秧,只能计八分。

    不过,就凭鲁副书记对红旗九队的功劳,吴队长给鲁盼儿分配一个轻巧活计,也记高工分,大家都不会有意见的。

    可能吴队长没想到吧。

    这时秧苗运过来了,吴队长喊大家上工,小春婶儿也就赶紧下了田。

    鲁盼儿戴上草帽,外面再系上蓝色方格围巾,觉得自己恢复了精神,向小春婶儿和杨老师一笑,“上午真是谢谢你们了!下午不用再帮我——我觉得我能跟得上大家了。”

    小春婶儿和杨老师都点点头,鲁盼儿学得是很快,不过他们还是时不时地帮忙,多插上一行——可是鲁盼儿的速度已经提了上来,再少一两行的话,她就很快地超了过去,旁边的人想帮也帮不了了。

    到了下午的第二块水田时,鲁盼儿已经与大家并排一起插秧了。

    可是,这块儿田插到一半时,秧苗没了。

    水稻是很娇气的农作物,种起来比玉米难多了,每年在春寒未尽的时候就要在温室里育苗,到了暖和的时候再把秧苗拨下来重新插到水田里。

    秧苗从拨下来到重新插进水田,时间要尽可能的短,这样成活率才高,收成才好。因此每年插秧时节,都是安排好人手,一边拨一边送一边插——既不能拨得太多,也不能太少,要与插秧的速度差不多。

    不论运来的秧苗太多来不及插秧,还是插秧这边没了秧苗,都是队长安排不妥当。

    这么多年,红旗九队就从没有遇到这样的情况!

    吴队长先是镇定地摆了摆手,“那边晚上一会儿也没什么,我们正好歇歇。”说着带头走到田梗上吸烟。

    大家便也出了水田,三三两两走到田边坐下休息,小春婶儿忍不住又说:“让鲁盼儿去拨秧运秧苗正好,我们也不必在这里白等着。”不过,这一次她的声音很小,只有离她最近的鲁盼儿听到了,赶紧向她摆了摆手。

    不管怎么样,吴队长也没想到会有秧苗送得不及时的情况,毕竟拨秧、运送秧苗比插秧轻松多了,通常都是那边根据插秧的情况准备秧苗。

    现在抱怨并没有用。

    小春婶儿就不语了,但她性子急,总归坐不住,便又站起身向队部那边眺望,“今年插秧本来就晚,第一天就出了这样的事,别误了农时呀!”

    修义就说她,“有队长呢,偏你爱操这么多心!”

    “我是给自己操心吗?”小春婶儿可不服气,“九队社员的日子凭什么过得比别的队强?还不是指望这些水田?要是水稻收成不好,到年底分粮时哭都来不及了!”

    小春婶儿的话原本不错,九队的社员谁不关切这些命根子一般的水田?只是大家不似她一样心直口快,却也都向队部那边看去。

    可是,过了半天,运送秧苗的平板车就是没有踪影。

    第51章 看不下去

    正是春耕最重要的时候,在田梗上枯坐了半晌的社员们终于都坐不住了, 他们便都嘀咕起来, “在屋子里风吹不着, 太阳晒不着, 还可以坐在板凳儿上拨秧, 就是运秧苗也不过推着平板车跑几趟,怎么能比我们还慢呢!”

    “拨秧可是俏活儿——没见章丽雯没争上,就中暑回知青点了吗?”

    “吴队长的媳妇、儿媳妇、小儿子、女儿、亲家母、亲家女儿、亲家小儿子可都在那儿!”

    鲁盼儿毕竟正式参加劳动不久, 原没想那么多, 现在听大家的风言风语, 却也明白了,吴队长分配农活的确不大公平。就比如丽雯姐, 她不喜欢劳动是真,但身体弱也是真,往年队里都会安排她在屋子里拨秧, 她做得也可以,但今年吴队长一定要让她去运秧,结果章丽雯受不了只得装病回了知青点。而拨秧的活轻省, 工分也不低, 差不多都被吴队长家里的人和亲戚占据了……

    正在这时, 陈建国急忙跑来, “宋大夫!快!快去育秧室看看蔡颖!”

    宋大夫是九队的赤脚医生, 平时与大家一样参加队里的劳动,有人生病时就背着他那个印有红十字的木头箱子行医看病。此时听了消息, 急忙光着脚提了箱子就走,原来他平时参加劳动时也带着行医的箱子。

    “蔡颖怎么了?”吴强拉着陈建国焦急地问。

    “我回去运秧苗时就见她被吴红推了一下,摔在育秧盘上,说肚子疼……”

    吴强放开陈建国,跟着宋大夫向队部跑去。

    “你给我回来!”吴队长向着儿子一声大喝。

    吴强停住脚步,“蔡颖……”

    “摔一跤算什么?偏城里人这么娇贵!”吴队长气势汹汹地骂着儿子,“你是傻子吗?她说什么都信!”

    “她说肚子疼呢。”吴强小心地解释。

    “干了一小会儿活儿就中暑;摔跤也要找医生看!还不都是装出来的!”吴队长就说:“这些知青就是不好好参加劳动!”

    吴强就转了回来,坐在田梗上低下头。

    九队许多社员都知道章丽雯一定在装病;而蔡颖呢,嫁到吴家后就与婆婆关系不太好,跟小姑子吴红也常吵架,所以这一次摔了跤找宋大夫恐怕也是小题大做。

    但是,如果不是吴队长把自家的亲戚都弄去拨秧,也不会出这样的事,何况他还把责任都推到别人身上,却袒护自己的女儿。便有人不快说:“都你们家的人在育秧室打架,耽误了队里插秧!”

    “水稻可是我们九队的命根子,要是有没伺弄好大家吃什么?”

    吴队长理亏,便向还怔在一旁的陈建国骂道:“让你运秧,现在田里秧苗已经断了!你怎么干活的!”

    原来运秧苗的是两个人,章丽雯只跟着跑了一趟就回知青点儿休息了,陈建国一个人干着两个人的活儿,此时也很委屈,“我不是不运,她们打架,秧苗还没拨下来,没有可运的——还有,好多秧苗被压倒了。”

    育秧虽然会多育一些秧苗,但也不会特别多,许多社员听了都关心地围上来问:“倒了多少秧苗?会不会影响今年的水田呀?”

    “我不太清楚,也没来得及细看——只是急着跑来找大夫。”

    “赶紧回去!”吴队长又喝了一声,“先把秧苗运来!”

    陈建国就跑了。

    又过了好一会儿,才有一辆装满秧苗的平板车来了。鲁盼儿见帮着推车的居然是跃进,便迎了上去,“你怎么来了?”

    “今天下午学校组织看电影,我没去,就早回来了。看建国一个人运秧苗,就帮忙推车过来。”跃进停下车子,反问:“姐,你怎么下田了?”

    鲁盼儿就一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