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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身湿冷，浑身透着寒意，脚上的鞋都已经湿透。

    “有些事耽搁了，雪太大，马车行不动，”吴乾看着楚黎浑身是雪，也不知道出来多久了，有些担忧，“黎哥你怎么出门了，你的......”

    “天晚了，就不留你了。”楚黎不动声色地提醒道。

    吴乾轻轻叹了口气，点点头，对翠莲打了个招呼：“嫂子，先走了，你好好照顾......自己。”

    翠莲觉得他神色有些不对，不等她细想，就被楚黎拽走。“看什么呢，不冷吗？快回家。”

    翠莲小腿往下都已经湿了，楚黎攥了攥她冰凉的脚趾，翠莲有些不好意的收了收脚。“热水马上就好。”楚黎让她坐在灶台边，他继续往炉子里填柴烧热水。

    靠近火炉，翠莲暖和了一些，她看着楚黎忙碌的侧脸，委屈巴巴的问道：“相公，你怎么一直没去接我？”楚黎顿了顿，空出手揉了揉她后脑的头发，没说话。

    看着楚黎略微苍白的唇瓣，不知怎么回事，她心里总是隐隐不安。

    楚黎听她安安静静地，偏头去看她，见她眼角微微泛红，只好解释：“有些事耽搁了，下次不会了，下次一定会去接你。”

    翠莲抬起头，想说拉勾，但记得他不喜欢，只得作罢，小声道：“一定啊。”

    楚黎无奈的摇摇头，心道还是小孩子脾气，见水开了，立马倒进木桶里：“快来泡。”

    翠莲飞快的点点头，她实在是太冷了，刚准备脱衣服，突然想起刚才相公也浑身冰凉，不知道他在外面等了多久，于是扭头道：“相公，你要不要也泡一下？”

    楚黎脚步顿住，看着身材瘦削的翠莲，长眸眯起，这小丫头又撩拨他。

    见楚黎促狭的看着自己，翠莲小脸一红，连声：“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想想问问你......”声音越说越弱，她明明是要让他也暖和暖和，又没说要泡在一起。

    “哪个意思？”楚黎继续笑。

    翠莲仰头瞅他，轻轻跺了跺脚，恼羞成怒地反手把他推出灶屋。

    楚黎在灶屋门外的石阶上坐下，看着破旧不堪的院子，心里有些着急，这已经是冬天了，他还没有把钱攒够，刚才看小丫头冻的直哆嗦，却一直忍着说自己不冷，他自己倒是可以将就一个冬天，她不行。

    楚黎有些唾弃自己，总不能让她跟着自己一直过这样的日子。

    *

    分明盖了两床柳氏新做的厚被子，可翠莲还是止不住的发抖。虽然在望京时她也怕冷，但没现在这么严重，难不成真的是因为邕江城比望京冷吗？

    翠莲觉得自己的四肢冷得有些疼，甚至有些麻木。

    楚黎之前就怕她冷，特意将家里的漏缝填补了一番，但还是抵不住有寒风从屋顶的茅草缝隙里钻。

    楚黎把身上那件翠莲新做的棉衣脱下来：“穿上。”

    “我，不冷。”翠莲话都说不利索，牙关紧闭。

    楚黎眉头越皱越紧，不由分说，把衣服给她套上，伸手将她扯进怀里，许是动作微微大了些，后背的伤被扯到，抽痛了一下。

    注意到他的异样，翠莲忙问：“相公，你怎么了？”

    “无事，睡吧。”楚黎强忍痛意，不敢叫她发现。

    只是夜里，楚黎察觉翠莲发热了，明明躯体面颊发烫，但四肢却冰凉僵硬，这丫头远比他想象的还要怕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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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入狱

    楚黎看着翠莲悠悠的睁开眼，松了口气, 把煅烧炉燃的更旺盛些。

    翠莲安安静静地看着他勾弄煅烧炉, 熊熊燃烧的火光把他的侧脸照的通红。“会不会太浪费炭火了？”

    楚黎看了她一眼，探手摸了摸她的头, 还是有些烫，又摸了摸她的手脚, 倒是比刚才好些了。“还冷吗？”

    翠莲摇摇头。

    “我再去拿条被子，不要靠太近。”楚黎嘱托了一句, 拉开铺子门, 寒风席卷着大雪扑进来。

    “相公, 我也去。”翠莲从棉被里出来，跟上去。

    “你出来干什么？”楚黎抱着被子回来, 皱眉道。

    翠莲抿了抿唇，裹紧衣服, 小跑进堂屋, 从床底下翻出那个妆奁盒子。

    楚黎找了个木板铺在距离煅烧炉不远的地上, 又把棉被铺上。

    “相公, 你看。”翠莲把妆奁盒子递给楚黎，楚黎停下手里的动作, 不解的看向她。

    翠莲把妆奁盒子打开，里头是零零碎碎的银子，有二十多两。

    “除却日常的用度，还剩了这些，相公, 你先拿着这些，等我这个月的银钱发了，应该能凑够三十两，不知道够不够用来修缮屋顶。”

    翠莲有些后悔，这几个月她花的钱的确是多了些，早知道就省着点花了。

    这丫头素日里拼命的攒钱，活脱脱一个财迷，如今却把所有的钱拿出来。楚黎缓缓抬手接过，看着里面的银子，迟迟没有说话。

    “啪”的一声，楚黎把盒子关上，扔回翠莲怀里，一言不发的躺在木板上，阖上眸子，抬起手背搭在眼睛上。

    看他突然变了脸色，翠莲有些不知所措，看着他露出的半截下巴，冒出淡淡的胡茬，整个人都憔悴了许多。

    把盒子放下，翠莲躺回他身边，看着他宽厚的背脊，缩在他身旁，只要跟相公在一起，哪怕一直这样也好，她是真的怕了一个人在无尽的后宫中，前路不可知，生死不由人，就连努力都没有方向。

    楚黎一夜未眠。

    浑浑噩噩了八年，本以为就会这么放浪形骸苟延残喘的活下去，不知归途，不敢问前路。可偏偏，这世间有了他留恋和牵挂的人。

    听闻身后人呼吸渐渐平稳，楚黎翻过身，看着翠莲恬淡的睡颜，抬手将她额前的碎发撩开，探身吻过去。

    小丫头，再陪我忍耐一下。

    *

    在家的两晚，翠莲每到深夜都在发抖，哪怕在铺子里，煅烧炉燃着，她还是冷，但她怕添麻烦，一直在硬撑着。

    楚黎每晚都会半夜起来给她灌姜水。

    怕她生病，楚黎第三日就把她送回了花江月。

    “小年来接你。”楚黎在花江月门口停下脚步，这里距离城东宋家庄也不是很近，期间怕是也脱不开身来瞧她。

    翠莲闻言，赶忙道：“可是我听六姑姑说腊八就可以走了，待到明年十五才开工。”她们做绣娘的只要赶制完今年最后这一批衣裳和戏服就可以了，不似舞娘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