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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患完全无法置之不理。

    这人自始至终没伤害我一根头发,倒是我下手不知轻重,直接把他撞晕了过去。只要这样想着我的心里便会好受一些。

    清晨的山雨冷如刀割,我也不知道我是将他运回屋里的,只是沿山路将他小心翼翼地拖拽着走,分明是一炷香便能走完的路程,我愣是用了好几个时辰。回到屋里我已经是浑身湿透,一会儿冷一会儿热的,也不知道身上的是雨水还是汗水。

    我丝毫不敢耽搁,想也不想便将手里这人拖到了书珏的床榻上,顾不得什么男女有别,“哗啦”一声撕开了他的黑衣服给他清洗伤口。

    我再怎么大条也终究是个青春懵懂的姑娘,不小心碰到他的肌肤便无法自制地羞愧了好一阵。这小子表面看起来凶悍不已,衣服下的皮肤却白皙如玉,豆腐一样鲜嫩,只可惜上面纵横交错的几道旧伤略微破坏了美感。

    是要怎样的人,才会反复的新伤添旧伤,一直执着于折腾自己呢?

    我盯着他胸前最新的一道伤口百思不得其解,末了只好将目光移到他棱角分明的俊脸上。不同于书珏的年少气盛,眼前的男子如刀刻一般冷冽无声,此刻睡着了更是毫无生气,如果不静下心来听他若有似无的呼吸声,我还以为他已经死了。

    傍晚的时候,他终于从沉睡中醒了过来,恢复意识后第一时间警惕地从床上跳下来,愣是把在旁嗑瓜子的我吓得壳落了一地。

    “大兄弟,活着不好吗?”我起身试图将他按回床上去,“你肋骨断了好几根,我好不容易给你接上,你就乱蹦哒!”

    他没理我,也没安分地躺回去,只是用一双深不见底的眼睛无声地打量着我们的小木屋。

    我不依不饶地凑过去问他:“你叫什么?来山上做什么的?”

    他有些不自在地向后缩了缩,避开我忽然凑近的大脸,却依旧一言不发。

    “哎,你会说话吗?”就像一拳头打在了棉花上,我有些没劲,“莫不是个哑巴?”

    “哑巴”看了一眼屋里的各种药草和医书,终于低低道:“找陆先生。”

    我一愣:“找我师父做什么?”

    “他去哪里了?”他反问道。

    “哎,我凭什么告诉你?”我一下子反应过来,面有防备地看向他,“我能救你已是不易,你还想着从我这里套话?”

    他怔了半晌,随即淡声道:“故人罢了,他见了我便知。”

    故人?陆羡河哪来那么多故人?

    我听得目瞪口呆,连话也说不清楚了:“可是……师,师父才说他去见老朋友了。”

    “老朋友?”他的声音中染了一抹森寒,仿佛师父下山见的不是什么旧交,而是个人人喊打的怪物。

    我仔细揣摩着他的神色,心说这下凉了,陆羡河这老铁树不光没带个师娘回来,反而招惹了一身麻烦。

    ☆、九山

    “你……你干嘛这副表情,难不成我师父他招惹了什么坏人?”我紧张兮兮地站起来,顺手抄了把桌上的剪刀,“你要是来寻仇的,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他立马坐直了身子,眸中有寒芒闪过,仿佛我稍有动作便能轻易被他扼住喉咙。

    我深吸一口气,扫了一眼书珏留下的各种刀具,一股脑地全部扒拉出来握在手里:“你要是想伤害我的师父,我……我就在这里把你解决掉。”

    他眼底情绪波澜不惊,好似在看一只跳梁小丑:“我并无此意,你大可将它们放下。”

    “你这人身份不明,又长得这么凶,让我怎么信你?”我犹豫半晌,却是怎么也放不下心。

    他倒也不出言解释,继续将他的“哑巴”本色发挥到极致。

    正当我们僵持不下的时候,木屋的门被“咔”一声推开了。陆羡河像是凭空出现一般,裹挟了一路湿冷的空气,生生将这难以转换的局面打破。

    “……唔,几天没回,阿芊你倒是给我捡回个‘宝贝’。”

    他熟悉的声音幽幽地传来,像是一团温暖的火焰,让我心中所有的寒冷和恐惧都消散殆尽。

    我又惊又喜,赶忙将手中的小刀小棍分分抛下,飞扑过去蹭他:“师父,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都说了只是见个老朋友。”他神色一转,将目光移向了床上那位不速之客,扬眉道,“这不是阿言么,几年不见都长这么高了,如今……也该年满二十了吧?”

    那位阿言则敛了眉间锋芒,恭恭敬敬地从床上下来,向陆羡河施以一拜:“托先生的福,我和公子才得以存活至今。”

    我微微愣住,一脸惊奇地看向眼前这两人——我一直以为陆羡河是个隐居深山的老古董,原来老古董的旧相识一点也不少,还个个都这么奇怪。

    “受不起受不起。”陆羡河笑了笑,上前去扶他躺下,“瞧着你这身伤,怕是你家公子又遇上什么麻烦了。”

    我在旁听得云里雾里,却又怎么都插不上话,只好给他们一人倒了杯热茶,老老实实地听他俩叙旧。

    阿言垂眸道:“是孟家派来的人,最近又猖獗了些。”

    陆羡河皱眉道:“你家公子可有受伤?”

    他摇了摇头:“不曾,公子已经安然出城。孟家的人向来眼拙,略施小计便能吸引他们的火力。”

    “你还是老样子,什么都自己扛。”陆羡河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无奈道,“说吧,这次他托你来做什么?”

    “公子想请陆先生出山,一同将孟家叛贼一网打尽。”阿言低声道。

    陆羡河半天没说话,垂眼盯着我泡的茶叶看了许久。周围空气顿时安静了下来,独留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声缠绵。我心中知道此事非同小可,却也明白这是我怎么也没法插手的。我和书珏早想过陆羡河身份特殊,便也没往更深的层次追问——说到底,我也只是个身在深山,两耳不闻窗外事的野丫头罢了。我只盼着过简简单单的生活,即使不能回到二十一世纪的家,也能和师父师兄在此安度一生。

    良久,陆羡河将端起的茶杯又轻轻放下,流水般的声线中隐约带了一丝悲戚:“好一个一网打尽……你们想要一网打尽的,怕不仅仅是孟家势力吧。”

    “先生……”  阿言欲言又止。

    “我尽先祖遗愿,曾辅助公子成长。”陆羡河站起身来,仰望窗外茫茫无尽的长夜,“只是我亦心有羁绊,难以斩断。——不瞒你说,我前几日才下山见了薛临。”

    阿言神色一冷:“薛临?”

    “对你们来说,他是背叛者。可是对我来说,他却是相处近三十年的挚友。”陆羡河闭目痛楚道,“你回去问问你家公子,我该如何抉择?”

    “恕在下无法理解先生心中心情。”阿言淡淡道。

    “你自然是无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