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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二,给我来两坛子红绸酒。”

    这酒名字倒是听得新鲜,我忍不住好奇道:“红绸酒是什么酒?”

    “姑娘不是本土人吧?”一旁的小二听了笑嘻嘻道,“这红绸酒是咱们浮缘城里的特色酒。”

    “不错。”晏烛情点了点头,耐心地解释道,“浮缘城有个一年一度的红鸳节,在这一天里,相爱的人会互赠红色的绸缎给对方,然后系在腕间以示长久——这红绸酒是应着节日而生,便以此命名。”

    “红鸳节?送红色的绸缎?”我笑道,“这习俗还真是特别。”

    “是呀,就是人皆传唱的‘系红绸,共白头’。”晏烛情捧起小二递来的红绸酒,二话不说便开了封往嘴里灌。

    我见状忙劝阻道:“晏姐姐,可别这么喝。”

    “无妨。”烈酒下肚,她雪白的双颊立刻染上一抹晕红,“你说,共白头得多好啊,两个互相喜欢的人能一辈子在一起。”

    我见她又犯了酒瘾,只好一个劲地念叨道:“是挺好的,不过你要想活到头发斑白,这样喝下去是不可能的。”

    “管它的,能过一天是一天。”她挥了挥手,满不在乎地问我道:“你呢,小丫头,你想和谁共白头?”

    我能和谁共白头呢?

    悲伤如同潮水一般奔涌而至,填满我一度空洞的心口。我想,如果陆羡河还在的话,兴许我会一辈子好好当他的徒弟,一直陪他到老——亦或许我能穿越这道时空屏障,回到我的父母身边去,以弥补我这多年的不孝之罪。

    可是我一样也没有,明明只是很普通的祈愿,到我这里却成了奢望。

    “我不想和谁共白头。”想了想,我有些兴味索然地说道。

    她瞥了我一眼,仰头又灌了一大口酒:“你还太小了,再过些年就会有了。”

    “我不小了,过了今年我该满十七了。”我摇头反驳道。

    “哎?”她拉长了尾音,特地又调头来将我仔仔细细地扫了一通,道:“你又矮又瘦,乍一看过去就是个没及笄的小丫头片子。”

    我眼角抽了抽,一脸黑线道:“多谢夸奖……”

    “来,喝口酒,很快就能长得比我还好看。”眸中漾出几分惬意,她引诱似的倒了一小杯红绸酒递到我唇边。

    “你这……”我拧着眉头推拒了半天,见实在拗不过她的手劲,便学着她的模样,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那烈性的红绸酒滑过喉头先是一甜,随即便着了火似的燃烧起来,泛起辛辣的苦涩。我的面颊霎时间涨成了桃红色,似乎要冒出袅袅白烟。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的天啊。”晏烛情亦是喝得半醉半醒,毫无顾忌地露齿大笑起来,“你是猪吗?嘬一口就好了,你喝完干什么?”

    晚了。我恨恨地想,她必然是有意捉弄我的。喝完这杯酒,我连带着眼眶都陷入灼热的高温中,近乎要呛出泪来。尽管意识还在,身体却全然不听使唤地瘫软在桌上,空留一双眼睛瞪着她出神。

    “你就趴着吧,趴着吧。我要过去和他们斗酒喝……”晏烛情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朝乱成一锅粥的人群挪去,我也挣扎几下试图跟上她,却终是无力地倒回了桌边。

    容貌俏丽的晏烛情混进男人堆里,就像是石头缝里钻出来的一朵鲜花,无时无刻都散发着令人着魔的芳香。她生来性格豁达,举杯痛饮的模样更是风情万种,没一会儿便引来酒客无数,争先恐后地同她饮酒说笑。

    本是一幅欢声笑语的和谐画面,我亦天真地以为晏烛情只是在寻乐子——直到一抹高大的身影无声地拨开人群,在没有任何人注意的情况下,缓步来到了晏烛情的面前。

    那人身着深色蝠纹织锦长衣,一眼望去便知身份不凡,然乌发却以银丝带随意地束着,几经辗转已是紊乱不堪。

    目不转睛地凝视晏烛情良久,他笑着举起酒杯道:“姑娘好酒量!”

    那声音听来甚是熟悉,我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冷战,再度抬眸便刚好瞥见了他眉骨上那条蜈蚣似的伤疤。

    刹那间,所有沸腾的温度一下子降到了零点。我像是被烤熟后又活生生地扔进了冰窖里,清晰地体会到了冰火两重天的感觉。

    是了,那便是祺王段惆。我被晏烛情拖入酒楼时,早该预料到她还有任务在身,只是未曾想过一切来的这样猝不及防。有意也好,无意也罢,晏烛情终究是为了她自己的信仰而活着。哪怕此刻她正处于愉悦的巅峰,亦能亲手将所有美好撕碎,心甘情愿地堕入黑暗的深渊。

    酒楼内灯火朦胧,所有人都沉溺在酒香的泥沼之中,享受这片刻的欢愉。我则眼睁睁地看着晏烛情红唇微动,挤出一抹柔情似水的笑容来。

    “公子,来一杯?”她媚声说着,肩膀却在无法抑制地颤抖。

    多么灿烂的笑容啊……我想。如果能将这样的笑容留给她想要白头到老的那个人该多好。

    酒坛与酒杯在半空中“叮”一声摩擦碰撞,段惆那双酒色缭绕的眼睛微微弯起:“这红绸酒常人喝过一坛便要倒,姑娘可是酒神下凡,千杯不醉?”

    “千杯不醉倒是不至于。”晏烛情晃了晃手中的酒坛子,俏皮道,“不过再来两坛子不是问题。”

    “哦?”段惆眼尾一翘,笑成了一只大尾巴狼,“姑娘可莫要说笑。”

    “我喝起酒来从不说笑。”晏烛情仰头将剩下的酒喝完,挑衅似地看着他道,“倒是你一个大男人,莫不是还没有我能喝?”

    “瞧你这话说的,我若是不同你比比,岂不是很没面子。”段绸随手拉开一旁的椅子坐下,毫不犹豫地呼喝道,“小二,上酒!”

    这下不得了,酒鬼对上酒鬼,拿斗酒来做搭讪的本钱,而晏烛情昨日夜里分明还胃疼得打紧,隔日便好了伤疤忘了疼。她这般疯狂地酗酒,伤的可就不仅仅是胃了——虽说也没伤在我的身上,但身为医者着实无法坐视不理。

    我使劲甩了甩脑袋,双手撑着桌角艰难地站了起来。刚朝外迈出一条腿,忽觉身后多出一股千斤重的力量,猛地驮在我的脊背上,硬生生地又把我摁回了座位里。

    方才的酒劲还未消失,我迷迷糊糊地回头看去,只见一身月白劲装的沐樾言不知是从哪里冒出来的,此刻正隐匿在离我不远不近的人群中,伸长手将我整个人钉在了木椅上,半刻不能动弹。

    “阿言,你怎么……”我不知所措地想要问他些什么,又觉得额头上多了一道火辣辣的视线,抬眼一看——果见另一头人堆里藏着一只凶神恶煞的母老虎。姜云迟也藏身于饮酒作乐的众人中,正不动声色地用眼神将我千刀万剐。

    我一下子恍然大悟,原来至始至终只有我一个人沉浸在晏烛情带给我的快乐中。大家都抱了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