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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着说话不腰疼,听了她一番苦诉竟是全然不为所动地说道:“急个什么,踹翻了孟郁景的老窝,我们就该挪地盘了,搬到北域去。北域知道吗?谨耀城那边,会下雪的。”

    “殿下,恕属下无知,属下着实不明白,谨耀城下雪和周别那小子打呼噜有什么关系。”姜云迟额上青筋尽显,仿佛稍微一动便能“嘭”一声炸裂开来。

    “姜云迟,你也真真是没一点情趣。”段琬夜仰天长叹一声,而后凤眸微眯,直勾勾地盯向我道:“不信你问问人家小孩子——小孩子都是喜欢看雪的,是不是?”

    “小孩子?”我瞠目结舌地看了看他,又艰难地瞥了瞥自己的小平胸,怎么想也觉得我不该是个小孩子。

    “殿下,这破丫头片子看了什么都欢喜,和下不下雪更是没有半点关系。”若有若无地瞄了我一眼,姜云迟忍不住出声讽道。

    “哦……是吗”段琬夜垂了眸子,若有所思地打量我半晌,末了又兀自转变了话题问道:“不过啊,顾皓芊……话说回来,这战事将近,该购置的医疗用品都准备好了吗?”

    蓦然提到要紧事,我慌忙摆正了脸色,谨慎地回答道:“都分类放仓库里了,可以现拿现用。”

    “你可要悠着点,我们这里正儿八经学过医的人没多少,大部分都是半瓢水。”段琬夜斜了眼睛,眸中所带的压迫力十足,“若是给办砸了,就算有沐樾言挡着。我也要削了你的脑袋。”

    我听罢顿时大惊失色,仓惶着俯下身哀声道:“我自然会竭尽全力救助每一位伤者,不过说到底,我也终究是一身纸上学来的功夫,实际经验浅薄的很,也不知届时能否派得上用场。”

    “你慌个什么?能够救急便好,也不指望你能上天入地。 ”段琬夜幽幽道。

    “是。”我紧张地低下了头,不敢同他相对视。

    于是,我们之间的话题便顺利由挪窝这一事七弯八拐,转向了对抗孟郁景的战事问题。姜云迟那厮天生易怒好斗,每每提及打打杀杀的问题便兴奋的像个孩子,唧唧歪歪地能说个不停。段琬夜这一招也算是用得妙不可言,我们本是奔去朝他提意见的,最后也给忽悠得不了了之。

    然而抱怨终究只是抱怨,手头上的工作却丝毫不能含糊。在众人愈发紧张的气氛下,我心知离那孟郁景回府的日子该是不远了,所有埋伏都安置得滴水不漏,只要眼尖的探子捉见半点孟郁景的身影,便会一触即发。

    果然不出所料,不多不少半个月之后,随着浮缘城边界处传来一阵响彻云霄的爆炸声,远处的半边天空旋即如墨染般升腾起大片乌云,直将那幽冷色的月光也遮蔽得无影无踪。

    彼时正值夜深人静,城镇里居住的诸位百姓且尚在安眠,全然不知一场掀起血雨腥风的讯号已经就此打响。

    爆炸声响起之时,我正随着段琬夜坐在疾驰向浮缘城边界的马车内,一路辗转颠簸得厉害,我不得不跪伏在地,才能勉力护好周围大批箱装的药材。马车内并无护卫跟随,因着薛临同沐樾言等大众人员早已纷纷潜入了孟府内外,为稍后段琬夜的到来铺好前路,只等着在最短的时间内速取孟郁景首级。

    如今眼前的段琬夜与平日里甚是不同,摒弃了以往慵懒拖曳着的浅色长衣,转而换上了一身以玄色为底,绛紫色为暗纹的利落短袍。他腰间悬挂了一柄银白长剑,一改昔日里漫不经心的神情,眉梢眼角皆带上了凌厉逼人的锐气,仅仅是坐在哪里,便已是意气风发,斗志昂扬。

    纵然如此,他眼底亦是不乏焦灼之意,我见了难免惶惶不安道:“听闻那大将军重权在握,手下兵力充足,如今你们拼死相搏,心中可有九成胜算?”

    段琬夜听罢眸色微动,挑着眉反问我道:“你是想说我以卵击石,不自量力?”

    畏惧地抱紧了怀中的药箱子,我讪讪道:“不敢,不敢。”

    “毕竟我段琬夜手里无兵无权,有人要因此质疑我,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垂头轻轻抚摸着腰间银白色的剑鞘,段琬夜凝声道,“然而与孟郁景相争的诀窍并不在硬扛,而在智取。”

    “呃,智取?是指那些火/药吗?”我指着天边尚未消散的黑云问道。

    “愚钝至极!”段琬夜劈头盖脸地讽刺道,“当然不止那一批火/药。”

    “那是什么意思?”

    轻咳了几声,段琬夜正色道:“那孟郁景手持三万精兵,我若与他正面对峙,岂不是像个没脑子的傻瓜?自然是待到他打道回府,手中兵力悉数驻扎在城外之时,才能从中取得缝隙,钻他的空子——我方手下掌控的杀手刺客,绝非等闲之辈,此次纷纷潜入孟府,只为取他孟郁景一人性命。届时孟家首领暴死,与他相关联的势力必然全盘崩塌,陷入混乱。”

    “其他势力的确是散了,那孟郁景手下的士兵怎么办,那么多人又该去向何处?”我疑惑道。

    “士兵也是人,他们有权选择自己的头领。”段琬夜扬声道,“当今圣上腐败无能,试问有谁不盼这江山能早日易主?”

    我虽对国权之事不太了解,但见他一副神采奕奕,胸有成竹的模样,不由得顺着他的意点头道:“是,我大概明白了。”

    “做好你分内的事情即可,别的无需你操心。”段琬夜抬掌握了握腰间长剑,肃然道,“反正这孟郁景的脑袋,我是要定了。”

    语毕,疾驰的马车已是骤然停止了行进,生生滞于火光冲天之处,不再往前一步。我微微挺直了后背,探手将一旁的车帘给用力拨开,那马车外灼热的空气一瞬间便争先恐后地涌了进来,直堵得人呼吸不畅。

    彼时已经到达了孟家府邸的围墙之外,纵然是隔了一堵高大厚重的墙面,府内浓厚的□□气息还是随着冷热交替的夜风扑面而来,我闻着顿觉甚是呛鼻,便从袖中取了丝巾掩面,以防被硬生生给熏晕过去。

    这场猝不及防的巨型爆炸于孟府内悠哉惯了的群众来说,毫无疑问是祸从天降,一个猛子砸得人措手不及。霎时间里,惊叫声、哭喊声、慌乱的脚步声,纷纷随着熊熊燃烧的烈火一齐漂浮到茫茫黑夜之中,为其染上一抹残忍无情的暗红。

    很快,惊天动地的火光与经久不息的震动声便惊动了憩息于浮缘城周围的百姓与守卫,大批黑压压的人群如蚂蚁一般从各个黑暗的角落里涌动而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整个府邸给包围了起来,使那本就纷乱的场面一度陷入了无限的紧张与惊惶之中。

    段琬夜迅速摸出随身携带的信号弹,朝天而燃,只听得“啪”一声轻响,亮红色的烟花刹那便在漆黑的天幕中赫然绽放,久久不曾陨落。一枚信号弹放完,他眉头紧皱,头也不回地对我说道:“红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