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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道:“对啊,人家新郎新娘开开心心地成亲,吵吵嚷嚷的还来不及呢……阿言你太刻板了,总是要求那么高……”

    ——特别是在看人妆容这一方面。

    我无比幽怨地想着,却并没有如实说出来。毕竟沐樾言还是沐樾言,万一说了什么话惹他不高兴,指不定又拖上一两个月不肯理我。

    这会子瞅着他一脸漠然地凝视着我的双眼,也不知是心里在想些什么,兴许……兴许是在悄无声息地偷偷骂着:“啊!这个丑丫头还敢说我刻板,看我待会儿还理她不理她!”

    不过事实上并非如此,沐樾言面上的表情丝毫没有动摇,只是淡淡地偏过了脑袋,遥望着远处热火朝天,高朋满座的丰盛宴席,转而对我说道:“罢了……站了一天了,过去坐下吃点东西吧。”

    他说起话来一向跳跃性很足,蓦然得了这样一句额外体谅的话语,我便心下明白他没有同我一般见识,遂连忙拔腿跟上他往人群中缓缓踱去的脚步,心里头不禁染上几分侥幸的窃喜。

    彼时已是沉沉深夜,微渺的星光为漫天的大雪所覆盖,然北域那份侵蚀人骨的寒冷却并不能吞噬此刻大红喜事所带来的炽热气氛。

    谭府上下由灿金与朱红的通透灯光所交相辉映,一时之间,周遭人影绰绰,笑声朗朗,而坐席之间亦是八珍玉食,酒香四溢。

    一切必要的传统仪式悉数完成,秦泠便由着几名丫鬟搀扶着送入洞房,谭今崭则留在大厅之内同一众宾客举杯畅饮,谈笑风生。其中位于人群之首的那抹尊贵身影便是前来道贺的当朝太子,段止箫,紧接着喜迎而上的则是谨耀城内的一众地方势力,以及常年驻扎在北域边界的各大将领军官,最后围绕在侧的即是拥护谭今崭和段止箫而来的各方盟友。

    而我、沐樾言、姜云迟、谢难酌等一群人,作为段止箫所带来的随身从属,被安置在大堂偏后方的角落处,同等有幸品尝这场颇为丰盛的佳宴。

    北方菜系多色重味浓,肉厚油多,且其形色粗犷,颇有几分北域人身上所携带的豪迈气息,所以虽说是能报应身体回暖,但食过必腻,多用则杂。

    我在浮缘城一带住得久了,连带着口味也偏淡一些,加之箫霜园内菜肴多为平衡,遂如今望着一满桌五味俱全的鸡鸭鱼肉,反倒是略有些反胃,便只是木木地坐在椅子上,盯着周围一圈大吃大喝的人们发呆。

    姜云迟和谢难酌两个胃大如牛的怪胎自然是不用说的,桌上放了什么便吃什么,闲暇之余还不忘嘬两口小酒,可谓是享受得不亦乐乎。沐樾言则始终是副一如既往的淡薄模样,只需手边放上一盏清茶,便不论是到了哪里,都能够入乡随俗。

    约莫是注意到我几乎没怎么动手上的筷子,沐樾言默然扫了我一眼,低声问道:“你不饿?”

    我支支吾吾地回望着他,一时之间也想不到用来搪塞的理由,倒是坐在正对面的姜云迟冷哼一声,幽幽嘲讽道:“她那个样子像是不饿么?我看啊……多半是挑食病又犯了,吃不下去。”

    “我……”撇了撇眉,我无话可说。

    “是这样么?”沐樾言问道。

    “嗯。”我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

    话音未落,正巧那上菜的小厮晃晃悠悠地端上来一盘子金灿灿的大蜜橘,一眼瞧过去个个皮薄肉嫩的,甚是馋人,那姜云迟看了便嗤嗤笑道:“要不你就剥橘子吃,这大橘子吃起来又清又甜,够你一次性吃个饱。”

    ☆、鼻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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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口风

    待到勉强扶着她的身子站定,我方觉双脚的力气一点点地回满了过来,只是那股炽热的闷意依然梗塞在肺腑之间,一时难以消退。

    一路由姜云迟拖拉着回到箫霜园,我已是累得精疲力竭,再无力去做其他的事情,遂匆匆向她搪塞了几句,便将自己一个人关在了安安静静的小竹屋里,悄声点燃了一支照明用的蜡烛,这才动作迟缓地在木椅上坐了下来。

    借着室内微渺而又昏黄的灯光,我小心谨慎地将方才用来捂鼻的手帕一点点摊开,瞧着上面一团早已干涸的黑红色血迹,不由得轻轻地叹出了一口气。

    ——吃橘子吃上火这样荒唐的谎话,大概也只有姜云迟那样的粗神经才会轻而易举地相信我吧……若是让沐樾言知道了这件事情,指不定又要疑神疑鬼地寻着我追问半天。

    ……老实说,我并不想看到他脸上有多余担心的表情。

    不过,事到如今,我的身体状况似乎并不如我所想象的那样完好无损。

    脉象虚薄无力,气血阻滞而内息不畅,五脏六腑分明是虚弱偏寒,却时有冲动热气在不断地纷涌而至——眼前的种种一些迹象皆是在向我表明,这段时间以来服药所调理的伤势并没有趋向于好转,反倒是愈来愈严重了一些。

    然而,我却自始至终都摸不清此等症状的深浅虚实,便只能依着诊治普通内伤的疗法不断变更药方和药量,一天换着一个花样地服下不同的汤药,殊不知一直以来,都只是在做着费力不讨好的无用功。

    幽幽地将桌前仅剩的一点烛火熄灭,我全身乏力地钻进了暖融融的被窝里,紧紧地闭上了双眼,试图将围绕于周身的惊惶与不安悉数驱赶出去,以此还自己一个舒心而又安宁的世界。

    这一觉睡得甚是深沉,仿若是在梦境里沉下了一块千斤重的巨石,狠命地压在我的身上,不愿让我从黑暗之中清醒。

    再度睁开双眼的时候,已是光线晦暗的黄昏时分。我瞅着天边隐约飘起的一抹红霞,还以为是旭日东升的美好清晨,旋即窝在被子里懒洋洋地缩了一缩,打算再睡会儿回笼觉——然而仔细一想,那阳光倾洒的方向似乎略有些不对,便迷迷糊糊地从床上翻身坐起,抬眸仰望床边一层萧瑟清冷的薄光,这才意识到天色已然不早。

    想来我那两位□□桶似的邻居大概又被派去忙他们的任务了,遂任由我在床上一动不动地昏睡了整整一天,也不曾前来敲门将我叫醒。

    我缓慢地伸了个懒腰,虽是觉得脑袋依旧昏沉得厉害,却不及昨日那样困乏无力,便打起精神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