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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咬牙撑住,长褚撤开手时,泰恒面色已然惨白。

    长褚关切道:“可还好?”

    泰恒摆摆手,“无事。”

    长褚颔首,“多谢仙君。”

    “仙尊客气了。”

    目的达到,长褚话不多说,召来仙鹤护送泰恒离开。

    泰恒坐在仙鹤上,脑中昏昏沉沉,没一阵便昏睡了过去。再醒来时,他又回了之前住的丰源殿偏殿,踏云山猫正蹲在他胸前,用爪子轻轻抓他的头发。

    见他醒来,踏云山猫轻轻叫了声:“喵~”

    “嘘。”泰恒露出宠溺笑容,摸了摸踏云山猫的颈。

    他躺在床上,任天色渐渐暗下,前来看他是否醒来的侍女前前后后来了两三次,见他仍是沉睡模样,便自去门前侯着了。

    夜色深后,泰恒缓缓化回凤凰模样,羽翅一展,轻巧的自窗间飞了出去。

    踏云山猫伏在凤凰脊背上,看过一路高山深水,最后凤凰落在了水上,化作人形,踏云山猫亦悄然无声的变回了巨大山猫原型。

    泰恒骑在猫背上,揉了揉踏云山猫的耳朵,一指前方厚重的接天迷雾,轻声说了句:“去。”

    踏云山猫居于魔界枞雾林中,双眼视力极强,且有通灵之能,任是再繁复的迷阵也困不住一只成年踏云山猫。

    仙陵之外的水雾无非是迷阵加结界,以劝退来人,泰恒均已设想清楚。送泰恒回蓬梧岛的檀微原型乃白虎,白虎之爪可破世间一切结界,泰恒从前有恩于檀微,便特意借了这次同行机会,请檀微借了部分白虎之力,附在了踏云山猫身上。

    果不其然,踏云山猫背着泰恒,如入无人之境般跃入了水雾之中。泰恒半伏在猫背上,单手抓着猫儿颈上的项圈,仔细注意着周围的响动。

    水雾重重中不时有身着金甲的护卫巡视而过,泰恒引着踏云山猫一一小心避开,走了许久,踏云山猫忽然停下,慢步向前,一晃眼,无边无际的水雾消失在了眼前,泰恒揉揉眼,举目四望,便见灰色高墙横亘在自己眼前,微风携着点点冰凉,越墙而来,覆了全身。

    泰恒合掌,朝墙壁肃穆一拜,踏云山猫亦低了低头,权作祭拜,然后便载着泰恒轻灵的跃过了墙去。

    墙内是一片巨大的陵墓群,寂静而肃然。

    踏云山猫轻踩着步子,变回了娇小猫儿模样,蹲在了泰恒肩头,泰恒揉着它的脊背,视线缓缓扫过一块块石碑,上古神族虽身死灵灭,但此处仍留存着巨大的灵压,迫得泰恒几乎无法正常思考。

    踏云山猫虽有灵性,可它向来与盈冉不亲,泰恒便也不指望它能替自己搜寻盈冉墓碑,勉强习惯过渗透入骨的灵压后,他踩着陵墓间的玉石板路,慢慢找了起来。

    他交游甚广,有仙界中人,也有凡间散仙,甚至一些隐居山林的妖怪,都曾一起饮过酒赏过月,长褚要一一确认过,至少需得十天半个月,而泰恒也只能利用这段时间的晚上偷偷出来搜寻盈冉的痕迹。

    天色渐亮,泰恒躲过前来打扫陵墓的侍者,藏在角落中等人走远,蹑手蹑脚的走到了最后一块墓碑前。

    确认过名字之后,他的眼神便暗了。

    整个仙陵中没有一块墓碑上写有盈冉的名字。

    他甚至在陵墓中看到了一位史书上记载被剥夺神籍、逐出瀛洲界的神族中人的墓碑。

    泰恒陆陆续续去了仙陵五次,仙陵中始终没有多出一块属于盈冉的墓碑。

    踏云山猫几乎都要倦了。

    这夜泰恒照常掠出了窗口,踏云山猫伏在凤凰背上,原以为又要去那水雾之中看先人墓碑,不想泰恒竟转了个方向,去了另一处。

    进入丰清殿时,踏云山猫嗅到夫殷最喜欢用的香料味道,立时轻轻的喵了一声。

    泰恒化回人形,手捧着小猫,对它道:“嘘——”

    猫儿便安静了,只是不愿继续待在泰恒手中,轻身跃下,在有夫殷味道的寝殿里寻了夫殷的床榻,趴在上面舒服得伸了个懒腰。

    泰恒走到上次翻过的书柜前,找出了那本留有盈冉字迹的书,他返回床边,小声的和踏云山猫打起了商量。

    第17章

    “喏,就帮我一次。”

    “喵~”

    泰恒掐了个法诀,从那墨迹上导出了一丝灵息。

    “替我找找,可还有与这有相同灵息的物什。”

    踏云山猫一爪子拍在那狂放墨迹上,眯起眼蹭了蹭那角书页。

    泰恒无奈的拍了拍它的头,“回篷梧之后我准备一篮你喜欢的夕鱼。”

    踏云山猫这才慢悠悠的起了身。

    它在殿中缓缓踏步,末了走到一根盘龙柱前,化出了原型。

    泰恒靠近过来,踏云山猫抬起掌,缓缓朝前一探,柱前的空间便似被扭曲了一般,尖锐爪尖在上方一划,这处便裂了道缝,泄出了里面冰冷的空气。

    踏云山猫沉沉叫了声。

    泰恒脸色已不太好看了,他将变回原形的踏云山猫抱入怀中,小心翼翼的进了裂缝中。

    裂缝里是一个九尺见方的空间。

    这里好似夫殷自己的私人收藏间,摆着木柜桌椅,放着琴棋书画,柜上整齐的摆放着些小玩意儿与书,泰恒随手翻了一翻,竟还在第二层的木盒里找到了上次自己未抄完的西华经。

    泰恒一时心情有些复杂。

    木柜最上层放着厚厚的一沓纸,抄的是不同的诗句,第一页是如今夫殷端正的字体,从上往下,字体越来越难看,最后一页上的字几乎让泰恒辨不出究竟是哪句诗词。

    看来是夫殷从前习字时留存的记录。

    泰恒耐心重新将柜从上往下大致翻找了一下,此处放着许多从前的东西,或多或少的带着盈冉的痕迹,如盈冉作的画,抑或是一些夫殷不知为何放进来的物什,如角落里一片被灵气包围着不曾融化的雪花。

    踏云山猫蹲坐在木柜最上方,一双幽绿的眼睛盯着泰恒,泰恒检查过木柜,翻看过壁上悬挂的琴棋书画,回过头来时,忽然一顿。

    他将踏云山猫抱下来,猫儿原本蹲坐在一个漆黑的铁盒上,泰恒将它抱离,它便伸着爪子要抓那铁盒。

    泰恒安抚过踏云山猫,取下了那铁盒,打开一看,铁盒中放了个纸叠的花,放了个木雕小人。

    木雕小人雕工极其精湛,只一眼,泰恒便认出了这是夫殷。

    他将那木雕小人拿起,纸花不知为何随之飞起,在泰恒面前漂浮着,一如之前长褚送来的纸鹤,落下霞光凝结成字。

    夫殷。

    你赐我生命,赠我姓名,我自愿为你披荆斩棘,赴汤蹈火,驱妖魔,斩恶怪,纵如今死于你剑下,吾亦无悔。

    但求以我五百载陪伴,换你对我永世不忘。

    盈冉留。

    纸花悠悠,落入盒中。

    泰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