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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领下更成了草原当之无愧的霸主。而且,在呼韩邪手下的匈奴兵士不再如往日般闲时放牧打猎,战时出征,反而日夜操练,真正成了气候。」虽然退位为太上皇,但东厂有关草原的情报,他还是一份不落的仔细阅览过的。

    李敛赞同:「匈奴人自幼在马背长大,弓马娴熟,当中的射雕者更能独自成军,实在不容轻视。」话虽如此,但他对自己一手训练出来的天策将士有绝对的信心。

    太上皇的双眼绽放出炽热的光芒,踌躇满志的道:「愈难得到的东西,愈能激起朕的雄心壮志。此刻,朕的身心仿佛感觉到年轻时的火热。它,正如熊熊烈火一般在燃烧!」身穿一身明黄色的九爪金龙袍,双手背负,自有一种睥睨天下的气质,仿佛是高高在上的神祇在俯视万生。

    李敛双眼一酸。

    自从十年前宫变,皇爷一下子失了三个儿子后,李敛就再也没有见过他如此意气风发的模样了。

    李敛激动得单脚跪在地上,衷心的道:「敛愿为皇爷效死!此战不灭匈奴、不把草原纳入大周版图之中,敛绝不回京!」

    他不好读书,对诗词都没有什么兴趣,只记得几首合自己口味的诗。

    他记得唐朝骆宾王有一首诗是这样写的:

    「平生一顾重,意气溢三军。

    野日分戈影,天星合剑文。

    弓弦抱汉月,马足践胡尘。

    不求生入塞,唯当死报君。」

    李敛想骆宾王那一刻的心情,应该与自己也是相差无几了,为了皇爷甘愿血洒疆场,以死相报。

    这突然的一下子表忠心看得旁边的皇上心里酸溜溜的,哝哝着什么就知道是这样的,表情嫉妒万分。

    但面对李敛满腔的忠诚,太上皇不单止没有赞赏,反而一顿斥责:「糊涂!」

    李敛也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些什么,就被这样的一顿训斥。

    他捉着李敛的手臂,想要扯他起身,却忘了此时的李敛已经不是当年那四岁孩童了,年近六十五岁的他又怎生扯得动李敛呢?更不好说加上甲冑,李敛现在足有二百多斤!

    李敛也怕太上皇会闪了腰,连忙顺势站起身。

    太上皇五指成爪,牢牢地握着李敛的手臂。

    他毫不顾忌,就是一顿训斥:「你是朕的股肱之臣,是朕的万户侯,是朕的大将军!难道朕培养你这么多年,就为了让你在这小小的战事里马革裹尸吗!?朕给你冠军侯的封号,可不是要你有冠军侯一般的结局!」

    「皇爷……」李敛嘴唇动了动,喃喃的道。

    太上皇越发用力的扣着他的手臂,手背上的青筋隐隐可见,似乎是要用痛楚让李敛把他接下来的说话铭记在心。

    「记着!活着就是忠诚,只有活着,才能做更多的事!」

    「朕要亲眼看到朕的冠军侯凯旋而归,接受万人景仰的时刻!这个是朕的旨意,不得有违!」太上皇开始后悔为何自己当初手贱,那么多好喻意的封号不选,偏偏选了冠军侯这个抗击匈奴的短命鬼做封号。若果时间来得及的话,他真的不介意一道旨意下去,替李敛换一个更好的封号。

    很明显,这道不得有违的旨意是要李敛保护好自己的生命。

    「敛领旨。」李敛鼻子一酸,双目含泪。

    太上皇欣慰的笑起来,眼眶微红。

    他装作抱怨似的道:「今天的风可真大,沙子都吹进眼里了。」别过脸,轻轻擦拭眼角。

    「对,风可真大。」李敛举脚赞成,同样别过脸,用手背擦干脸上的水汽。

    作为一军之主,他可不能让下属看到自己哭哭啼啼的丑态。

    太上皇拍拍李敛的胳膊后,没有多说什么,就往贺齐方向走去。

    李敛明白他那口中未说的话──活着回来。

    在太上皇和皇上逐一鼓舞众将,提升士气,收买人心的时候,四皇子、五皇子和六皇子在旁羡慕的看着。

    四皇子和六皇子很想在这个时候走出来发表一番激昂文字,挥斥方酋,不好说虎躯一震,浑身散发出王霸之气,李敛等将军纳头便拜。至少,都能表现一下自己的存在感,狠狠地在李敛等将军的心中猛刷一轮好感。

    虽然说军方不会参与储位之争,但总会有一两个渴望从龙之功或因着其他理由而投效他们的,而且他们可是知道自家父皇当初能够怼了太子二伯、大伯、四伯、九叔等兄弟成功上位,可是有赖军方的力量呢!

    而三皇子心里没有他那两嫡亲兄弟那么多的想法,只是觉得天策府的师兄弟都能上战场了,自己却只能一如往昔,憋气地留守京城,一身本领完全使不出来,因此很是羡慕天策府的弟兄而已。

    但不论三位皇子心里的想法是什么,有多渴望上前与李敛等人叙话也好,若无传呼,他们都是万万不敢上前半步的。要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在什么地方!太上皇和皇上是以帝皇之身邀买人心,而你又是什么身份也敢上前卖弄!?

    就算他们是嫡皇子,哪怕是太子,没有得到帝皇的允许而擅自上前,都定是吃不了兜着走!

    可是,这时候却有一个「不知死」、众人意想不到的人物走出来。

    只见他穿着华贵,浑身酒气,手里还提着一个酒壶和两个价值连城的明代荷花纹玉杯,摇摇晃晃却有目的地向李敛方向走近。

    太上皇眉头一蹙,却并未阻止。

    皇上见太上皇没有阻挠的意思,想起李敛和醉酒青年之间的恩怨,都就站在原地,好整以暇的看看自己那位兄弟究竟想要如何。

    「…贾…敛……」醉酒青年含糊其词的叫道。

    他把其中一个玉杯硬塞到李敛手上,然后举起酒壶替自己和李敛分别倒了一杯酒。只是不知道是醉酒还是故意的关系,准头十分欠佳,只勉强地把杯子倒满了一半,其余大多都淋在李敛的手背上。

    「喝吧!」

    李敛也不气怒,平心静气的看着他,说:「你醉了。」

    「没说!爷才没醉!」对方斜斜地瞄着李敛,大手一挥的道。

    远处的太上皇不悦地瞪着他,正想喝止之际,却在听到醉酒青年的下一句话后,颓然地放下手,长叹了一口气。

    「我叫你喝啊!今天好歹都是我九哥的忌辰,你总不会这么不给面子吧!」

    此言一出,全场皆静。

    李敛拿着玉杯的手猛地一握,很快又放松下来。

    抿嘴,脖子一扬,玉杯已空。

    「好!够爽快!」醉酒青年拍手称快。

    他似是心里不痛快,故意找茬似的,嘴上不依不饶的道:「贾敛!你现在功成名就,父皇最信任你,老七事事倚靠你,简直是满朝第一人!呵!我那直率性子的九哥可真的比不上你!」话里满是嘲讽之意。

    这话让在场不少人听得很是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