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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李琏这个后生,确实是一表人材,允文允武,不骄不躁,算是京里最顶尖的年轻俊杰,都不知道有多少人家正觊觎着,勉强配得上他家的长安。

    当然,最重要的是太上皇、皇后,甚至长安自个儿都有意征李琏为驸马,皇后不住地在他耳边旁敲侧击,生怕他会受哪个宠妃的枕边风一吹,就下旨把李琏这个顶顶好的人选指给别个公主。

    皇上膝下的公主皇子数目不少,但他最爱的就是他和皇后就生的长安公主,视之为掌上明珠,特所钟爱。

    他也是有意把长安公主许配给李琏的。李琏一家是京中顶级勋贵,又是功臣之家,可谓富贵至极,显赫非常。李琏本人才干前程也不差,将爱女嫁给他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只是,一想到辛苦养大的贴心女儿马上要嫁人了,这感觉就好比农民辛苦种出来水灵灵的大白菜被猪拱了!!让皇上心里很不是滋味。

    「…雅擅丹青,姿才秀远……臣子闻之,倾慕已久……」

    「行了!」皇上打断了李敛快到正题的说话。

    「此事朕已明了,滋事体大,朕得三思而行。」虽然心里已经首肯,但皇上还是决定摆摆老丈人的威风,杀一杀那混小子的锐气。

    皇上一本正经地说胡说八道:「另外,穰县、宛县远在河南之地,路途遥远,舟车劳顿,可不是个调理身子的好地方,当从长计议。」

    李敛嘴角抽了抽,河南离京师远?走路不足十天,快马日夜兼程的话能把时间缩短一半。皇上,臣记得你的地理可是太上皇手把手教的。

    皇上每天面对朝堂上文臣的唾沫横飞,早就练成了唾面自干的厚脸皮。

    他对李敛鄙视的眼神视若无睹,挥手道:「朕乏了,太上皇想必已经在宁寿宫里等着你了,你且退下吧!」

    行!你是皇帝你说什么就什么吧!正好他也挂念着皇爷了!李敛整一整身上的甲冑后,就顺从地退了下去。

    而这个时候,仿佛与李敛心有灵犀的太上皇在戴权和李明珠一左一右的侍奉下,走出宁寿宫,站在殿门外。

    远远看到一个银甲的小身影,太上皇什么天子威严,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城府都没有了,远远就嚷了起来:「静涯!静涯!」声音真挚,富有深情。

    李敛听在耳里,心头一暖,顾不得宫中不得奔跑的规矩,一路小跑冲到太上皇身前。

    「皇爷!」

    太上皇不等李敛站定,就一下子把李敛紧紧拥在怀中,拥得很紧很紧,仿佛怀中人会突然间飞了去似的。

    李敛也顺从地回抱太上皇,心里激动莫名。

    太上皇胸膛急剧起伏,想要说话,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他双手颤抖着摸索李敛的脸孔,嘴巴不住地哆嗦着。

    「你这皮孩子打小就不听朕话!朕要你去东,你偏去西!朕要你读书,你偏要去骑马!朕要你平安无事回来,你就偏生要搞什么身士先卒,被敌军包围,身受重伤!完了还不安生的去追击匈奴人中了蛊毒,九死一生!」说得后面,太上皇越发的后怕,不由得重重拍打李敛的胸口。

    李敛胸前有护心镜挡住,根本就感觉不到痛,但他怕太上皇拍得手掌疼痛,连忙半蹲下去,把后脑伸到太上皇的手底下。

    打吧!反正现在打得有多重,待会就有多心疼!李敛死猪不怕开水烫似的想。然而,微红的眼眶显示出他心里也不平静。

    太上皇终究上了年纪,今天一大早就起床,加上忙了一整天,也没有力气多拍李敛几下,就没气力了。

    「朕都已经是半只脚埋土里的人了,你要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让朕怎生撑得着!!」他用上最后的力气狠狠地李敛的后脑打了两下,忍不住老泪纵横。

    「三爷,你别哭,敛儿错了。」李敛也慌了。

    在他心里,太上皇尽管退位了,但依旧是那个骨健筋强,挥手弹压山川,威震四海的万乘之尊。

    太上皇此刻的真情流露,让李敛感到又是窝心又是感动,不自觉地拥着太上皇流下泪来。

    他也不管巴掌拍到后脑上有多痛,只伸出手轻轻地扫扫太上皇的后背,好让太上皇慢慢缓过气来。

    一轮训斥(哭诉?)和「暴揍」后,太上皇总算是把这两年的担惊受怕都发泄出来了。

    发泄一通过后,看见李敛乖顺的样子,他又忍不住心疼道:「你这孩子不是很灵醒的吗?朕打你,你咋就不知道躲了?」微微懊悔自己刚才没有留手,打得太用力了,也不知道有没有打痛了静涯。

    「皇爷,静涯这是心疼你、孝顺你啊!他现在可是咱们大周的战神,威名赫赫!换着别人敢往他身上打,他不还手把人打傻也算好的了!又怎会因为怕你手疼,特意把后脑露出来给你打呢!」戴权在旁边笑道。

    人年纪越大,就越是变得天真和任性,总是喜欢别人哄着来。

    太上皇闻言,像个老小孩似的,骄傲地仰起头道:「那是!老子打儿子天经地义!不要说他是什么战神,就算他是天不怕、地不怕,一个筋斗云十万八千里的孙猴子也得乖乖站定让朕打!」浑然不觉得自己说了些什么骇人听闻的话出来。

    李敛也不觉有异,就像是伺候自家老父似的,接过李明珠的工作,搀扶着太上皇缓缓进殿。

    「外人」李明珠朝天翻了个白眼。

    如果当初皇爷爷不是曾经把她和李敛拉郎配,加上她深信皇爷爷瞧不上李敛生母史氏,她还真的会相信外面坊间流传李敛是皇爷爷私生子的谣言。

    明明刚才在殿里还明珠儿长明珠儿短的,现在心里眼里却只有李敛一个人!

    李明珠:好气啊!但还是要保持微笑!(^_^)

    李·亲孙女·明珠就如其他「无名无份」的奴婢内侍般,一句说话都没有说过,在没人理会的情况下,像透明人似的跟了上去。

    「瘦了!瘦了!边关苦寒,你受了不少苦啊!」太上皇甫一坐下,就拉着李敛的手,心如刀绞一般的疼惜道。

    屁股离椅子还有三尺远的李明珠侧目。

    皇爷爷啊!李敛这家伙和牛继宗、冉封天天以受伤为由,战后什么工作都不帮忙,整天不是出城烤全羊,就是骑马满草原跑。好不容易逮到他们,他们倒是一脸身负重伤,但身残志坚,重伤不下火线的模样,骗得将士们一个接一个的向贺将军求情,还大包大揽的把这三人的工作都揽过去做。群情汹涌之下,贺将军不得不把这三人放假。看着这三个混账在外面花天酒地潇洒过活,恨得她和林寒等埋首宗卷案牍的将军咬牙切齿的,巴不得套麻袋围殴他们!

    这样每天光吃喝玩乐,什么事情都不用做的家伙还会瘦了!?

    作为当事人,李敛坦然地接受了太上皇的评价,毫不亏心